公子,便是公子翕了。
玉纤阿抿着唇,心里一时有些乱:若公主喜欢公子翕,那她该……如何自处?
心中不觉有些怨范翕太过俊俏,为人又为何那样温柔,惯会勾得无知少女喜爱他。
--
玉纤阿存了这样的心思,接下来几日,不觉关注起身边宫人对范翕的态度。她见平时众女提起公子翕,都会面犯桃花、一脸神往。某日几位宫女坐在一处边做女红边说闲话,说起宫中的公子们,诸女便说起世子太严肃不敢亲近,某位公子太放荡不想靠近,说来说去——“还是公子翕最好呀。”
她们吃吃笑:“若是能服侍公子翕便好了。玉女,你不是与公子翕身边服侍的那位姜女相识么?听说她是世子献给公子翕的美人啊。哎,若是我们有姜女那样的美貌,也能去公子翕宫苑服侍多好。”
玉纤阿沉吟半晌,说:“都是做侍女,其实也无区别。公子翕宫苑,未必比其他地方好。”
一宫女不以为然:“怎么会无区别?公子翕那样俊美,对谁都和颜悦色。我有时候在宫中见到那位公子,他还会对我笑呢。不管谁得罪了他,我都不曾见他生气过。他可是公子呀!脾气比我们世子不知好了多少。”
她们讨论得热火朝天,越说越兴奋。玉纤阿忍不住轻声打断了她们的畅想,提醒她们道:“表面人品佳,不见得私下也是如此。”
一宫女便突得红了脸笑道:“你是说他私下可能品行不端么?那也无妨,若是公子翕肯对自己的侍女下手,能与公子翕行鱼水之乐,哪怕日后他不给名分,我们也不算吃亏呀。”
此年代民风大胆,宫女们畅想与俊美的郎君行床笫之事,也不见得真为了什么名分。在此年代的女子眼中,能从中享乐,能与俊俏郎君贪欢,已是值得高兴的。
玉纤阿被她们说得面色有些难堪。
她剪刀绞着膝上放着的绸缎,看众女面露红霞,便知她们都在思.春想公子翕……想到她们想与范翕那样,想到范翕温润含情的眼眸可能望着其他女郎,想到帷帐高烛……玉纤阿忽然觉得有些气短,她不太舒适地抚上自己胸脯。
其他女见她面色不好,便笑:“不知你为何这样不待见公子翕,总说他不好。玉女你这样相貌,不知你觉得谁人才好些?”
玉纤阿柔声道:“我只是一婢女,哪敢肖想贵人们。诸位姐姐们寻得好去处,才能轮得到我。我等着诸位姐姐的照应,不敢抢姐姐们的风光。”
众女当即嘻嘻哈哈,因太爱玉女的嘴甜。不管是否真心,玉纤阿总能说得她们眉开眼笑。众女在屋中玩闹时,有一内侍在外敲了敲门,道:“玉女,公主要去给王后请安,点明要你跟随,你快些来吧。”
玉纤阿应了一声,丢下手中活计,整理了下衣容便出去了。
玉纤阿跟随公主一路去王后宫中拜见,一路上并未有什么稀奇事。玉纤阿想公主叫她,无非是因看中她会说话,可适当帮公主挡一挡王后的话。玉纤阿一路低眉顺眼地跟随在奚妍身畔,她们进了王后宫殿,垂着眼的玉纤阿,却忽地听到声音清和带温的男声。
隔着屏风,她忍不住抬了眼,果然看到那玉山倾倒般的黑袍白底少年郎君,端坐于客座与王后说话。得黄门报说公主来了,范翕即刻起身,长袖拱于胸前,弯身向公主行礼。奚妍真怕他这样得体的礼数,连忙回了一礼。
范翕的目光悠然又随意地望过来。
奚妍心头一跳,几要回头看自己身后的玉纤阿,是不是也抬了目与公子翕对视。
玉纤阿却是早就垂下了眼,不多看一分。王后满意玉纤阿的礼数,她淡淡地与奚妍说话,引着自己的小女儿和范翕说话。奚妍一派无知,范翕却猜出王后的意思。他再次忍不住看向玉纤阿,宫内伺候的人却都以为他看得是奚妍。
范翕轻轻蹙了眉,因玉纤阿跪于公主身后,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抬过眼皮。玉纤阿温温柔柔地为公主倒茶,回答王后的问题,帮公主说话……但每逢范翕开口,玉纤阿绝不会开口插话。
这样的礼数,自然让人满意。
范翕心中却生了不满。
他总是忍不住偷看玉纤阿,但据他观察……他总觉得玉纤阿心中不在意他。她从来不会偷看他!
女子若喜爱一个男子,怎会如她那样冷静,如她那样平静无波,如她那样……随时都不会失了礼数?
范翕目染愁色,与王后说话时便有些心不在焉。
吴王后则是试探了自己的夫君几次,发现吴王似觉得派公主去联姻是个不错的手段,已经打算把此事定下了。王后因一些往事,平时与小女儿不太亲近,但婚姻之事,既然女儿无法反抗,她便试图在一切定下之前,让女儿与公子翕培养些感情。若二人当真你来我往两情相悦,这场政治联姻,便也不那样苦了。
奚妍自是不知王后的良苦用心。范翕虽然知道,但他并不愿多搭理——他已许下的那位未婚妻家世太好,他可不认为吴国会愿意与他那位未婚妻拼家世。
总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