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说起来,这大半年来,顺治也不知道见识过谢瑶环的多少种打扮,雍容华贵的,端庄大气的,气势巍峨的,小家碧玉的,飘然欲仙的,清丽脱俗的,可以说不同的打扮,总有不同的美感,可是想这样随意的打扮,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仿佛在退去皇后的光环之后,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少了几分装饰,却更多了几分真实。
只是一眼,顺治的唇角和眉眼就忍不住上扬起来,那雀跃的弧度,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点能够瞒过顺治自己的眼睛,如何能够瞒过侍奉他多年的吴良辅的眼睛,见状,吴良辅又一次叹了口气,这几天,吴良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叹了多少次气了,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一天起,顺治似乎就坠入爱河了一样,整个人的身上都洋溢着一种他自己完全难以察觉的甜腻感,那种感觉,那种热切,就仿佛当年顺治和董鄂妃初遇时候的情绪。
吴良辅清楚的记得,当年,在慈宁宫中,遇到一袭青色宫装,在一众命妇中显得分外风流的董鄂妃的时候,顺治身上传来的,就是这种感觉,甚至于,不仅如此。
不管是什么时候,无论是董鄂妃还是襄亲王福晋的时候,还是已经入宫贵为皇贵妃的时候,顺治和她在一起虽然也是满满柔情,可是到底总是带着几分怜惜,几分忧愁,然而,这一次,却犹如阳光照拂的春日一样,温和,舒适,让人想要沉溺其中,很显然,顺治就是沉溺了进去。
看着这样的顺治,吴良辅感觉,恐怕比起董鄂妃,皇后娘娘更加可怕,一想到皇后娘娘让自己做的事情,吴良辅忍不住感到背后一凉,差点打了个寒颤。
就在吴良辅内心活动十足的时候,顺治的脚步几乎是飘一样的凑到了谢瑶环的身边,那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犹如黑夜中的星星一样,看到这一幕,谢瑶环都要怀疑眼前的顺治是不是被猫妖附身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表情,这两日她已经看多了,多少有些抵抗力了,怕是在顺治飘过来的瞬间,手里的书册都要吓得飞出去了。
说起来,这样类似的表情,谢瑶环并不是没有见识过,当年的高宗痴迷武后的时候,多多少少也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只是相比较而言,要隐晦的多得多,若非谢瑶环本身足够敏锐,怕是也无法发现。
顺治能够比高宗露骨这么多,谢瑶环想了想,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足够‘任性’吧,因此有些看似不合适的事情,顺治做起来总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万岁爷起来了?今日不用回乾清宫批奏折吗?便是休沐,可若丝毫不理朝政,怕是也有所不妥吧?“谢瑶环瞥了顺治一眼说道。
顺治闻言,摆摆手道:“此事无妨,朕今日休沐,朝中也无大事,便是一日不处理,却也无甚,再说了,朕拟设立三殿大学士,有他们协助,朕也能轻松一点。“
“万岁爷既然心中有数,那臣妾就不多加过问了。“谢瑶环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便继续翻看起手中的书册起来。
听到这话,顺治似乎有些奇怪,迟疑的看了谢瑶环一眼,随即说道:“难道,皇后不劝朕勤勉,处理朝政吗?“在此之前,顺治也不是没有过不理朝政的时候,那个时候,阖宫妃嫔,哪怕是和董鄂妃如胶似漆的时候,面对朝政的时候,董鄂妃也是积极劝解,希望顺治能够忠于朝政,好似不这么做,她们就是奸妃,顺治就是昏君一样。
可是结果,现在谢瑶环听到自己说要休息,不处理朝政的时候,居然没有丝毫劝解的意思,反倒是说随他去,这叫顺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万岁爷不是说了吗?朝中也无大事,而且还要朝臣处理,休息一日也无妨,怎么又要臣妾劝解起来了?“谢瑶环听到这话,狐疑的看了顺治一眼,似乎在说你怎么这么奇怪一样。
顺治闻言,挠了挠头,“可是,正常的话,不都是要劝朕勤勉朝政的吗?怎么皇后和其他人一点不一样呢?“
见顺治似乎真的非要有个答案,谢瑶环将手中的账簿合上,看向顺治说道:“万岁爷,臣妾了解您,也知道您,如果您真的认为朝政不需要处理的话,那就代表朝政的确不需要你过多的操心,既然如此,臣妾为什么还要在您休息的时候去扫您的兴致,非要您去处理朝政呢?“
“帝王勤勉,的确值得赞赏,但不代表帝王勤勉就一定是对的,万岁爷知道,天下那么多帝王,臣妾最欣赏的是哪一个吗?“
“这个梓潼确实不曾说过,是谁,秦始皇?汉高祖?汉武帝?唐太宗?帝王不少,朕真不知道梓潼欣赏的是谁了。“顺治闻言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
“是唐高宗。“谢瑶环答道。
“唐高宗?“听到这话,顺治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怎么都没有想到,谢瑶环最欣赏的人居然会是唐高宗,要知道,天下帝王不少,可真的论起来,除了本朝之外,基本上赞许的都是唐宗宋祖,秦皇汉武之类的,要不然就是少数几个威名赫赫的,甚至于,暗地里,顺治连前朝的明太祖都想过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唐高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