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 你真不要出门吗?”她问司徒峻。
司徒峻万万没想到她如此大胆,这还有一个丫鬟的本分吗?他冷冷地看着她:“推我回去!”
他穿着黑色的外袍, 因着皮肤苍白,人又瘦削,在屋里时看起来阴郁凶戾。然而此刻轮椅停在门口, 他小半边身子都暴露在阳光下,明亮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 竟使他看起来有些脆弱, 还有些无助。
那些阴郁与凶戾仿佛被阳光逼退, 此刻在他的眼里的, 只有强撑的冷漠和隐隐的恐惧。
宋莹莹有轻微的颜控。司徒峻长得那么好看,几乎继承了侯夫人八成的美艳, 剩下两成是他自己长的, 是独属于男孩子的硬朗。这是一个非常好看, 却又绝对不会让人错认性别的男孩子。
她察觉出他的恐惧和抵触,不忍再强迫他。
将画扇一甩,就拉着轮椅倒退回去。
明亮的光线从眼前撤退, 那些令人惧怕的热度都离得远了。司徒峻回到熟悉的环境中, 心里顿时觉得安全。然而安全之余, 又有着隐隐的怅然与不舍。
他抿了抿唇,恢复为那个面容阴郁幽暗的小侯爷:“你将画扇送去夫人那里。”想了想,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 递给宋莹莹:“你拿着这个, 夫人必会信你。”
画扇“扑通”一声跪下来了, 哭着道:“小侯爷,饶了奴婢吧!”
司徒峻听到她的声音,瘦削而苍白的面庞微微扭曲,眼底涌起一抹戾气,手指抓得轮椅扶手轻轻作响。然而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竟是连话都不屑与她说了。
画扇抬袖抹泪,呜咽着站起来,往外走。
侯夫人听了宋莹莹的禀报,俏脸含怒,捏着帕子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指节发白,看向画扇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画扇哭着求饶:“奴婢一时鬼迷了心窍,做下糊涂事,求夫人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侯夫人却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她一想到这个贱婢私下里将她儿子的名声扭曲成那样,看向画扇的目光就恨不得将她吃了似的。面上有过片刻的狰狞和扭曲,随即就被她压下去了。
她是一个表情管理学得很好的侯夫人。
“拖出去。”她从牙缝里挤出来,“打一百个板子!”
话落,画扇几乎是哭倒了:“求夫人给贱婢一个痛快吧!”
一百个板子,便是男子也受不住的,侯夫人这是要活活打死她!
“堵了嘴,拉下去!”
侯夫人恨透了画扇私底下做的事,一腔怒恨,非要将她当众打死不可。以儆效尤,看谁往后还敢说主子的长短!
画扇被拖了下去。
宋莹莹没有为她求情。作为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画扇在永安侯府做了多年的丫鬟,她最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出于一己之私,做出这种事,早该料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现在事发,她便要承担代价了。
“至于你……”侯夫人将视线移至宋莹莹的身上,她的脸上没有褒奖,也没有贬责,叫人一时瞧不出她要说什么。
宋莹莹没等她开口,就拍着胸脯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早就说过的,要一心一意为小侯爷!奴婢不会放过任何对小侯爷不利的人和事!”
“大胆!”站在侯夫人身后的一个嬷嬷喝斥道,“主子没叫你开口,你竟敢抢话!念你初犯,这次便不责罚你,再有下次定不饶!”
宋莹莹低下头:“是,奴婢记住了。”
心里“呸”了三声,她才不是奴婢,她是小可爱小宝贝小心肝,她只是在演戏。
“回去好好服侍小侯爷。”侯夫人说道,示意嬷嬷把玉佩还给宋莹莹。
宋莹莹接过来,拍着胸脯表忠心:“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把小侯爷照顾好!保证他吃得饱,睡得香,时不时还要出去溜达溜达,比如去花园看看花!”
“若是你做不到呢?”侯夫人问道。
这是个艰难的活儿。它得是个艰难的活儿。如果宋莹莹表现得太容易,会显得侯府里的其他人都很笨。因此,她仔细想了想,才有些为难地道:“需要夫人配合奴婢一下。”
“你说。”侯夫人道。
宋莹莹便道:“需要小侯爷院子里的人都听奴婢的。让他们进屋,他们才进屋。不让他们进,他们便不许进。哪怕小侯爷喊他们进去,也不行。”
“放肆!”侯夫人拍桌喝道,“你要对小侯爷做什么?”
宋莹莹微微垂下眼睛:“奴婢不敢冒犯小侯爷。”
侯夫人打量她两眼,叫了嬷嬷附耳过来,对她说了几句话。
她声音很小,宋莹莹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只看到嬷嬷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侯夫人不说话,嬷嬷不说话,宋莹莹也不敢说话。
表面上乖乖巧巧,十分安分。实际上却在跟系统吐槽:“规矩好大哦!这个作者走考据流的吗?这规矩一套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