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也只是管住三房院内的仆从,不去妄加口舌。
桃绿吐了吐舌头,去收主子随手放在小几上的盏碗。
有北风吹进来,凉凉的。桃红走过去关了槅窗,她怕少夫人吹多了风,醒来又嚷着头疼。
到晚上时,张居龄依旧回来的很晚。顾晗自己吃了晚膳,梳洗沐浴过,坐在被窝里看书。认真论起来,张居思高升阁老后陪自己用晚膳的次数屈指可数,也许是真的太忙了……但无论多晚,他总会赶回来歇息,也是难得了。
张居龄挑帘子进来,刚好看到顾晗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他悄悄地走过去,抽走了她手中的书。
顾晗却一下子清醒了,眯着眼睛看他,声音软嚅:“怎地回来这样晚?你吃晚膳了没有?”
“吃过了。”
张居龄坐在床沿上,揉揉妻子的头发:“最近朝堂上出了些麻烦事,皇上让我调查,才有些眉目,所以就耽搁了时间。”
顾晗“嗯”了一声,趿拉着绣鞋往净房里去。孩子在肚子里快八个月了,她也变得越来越爱上厕所。解小手频繁的很……自己也觉得烦。
张居龄要去搀扶她,被拒绝了。
顾晗笑着说:“就几步路,我自己可以的。”
张居龄知道妻子害羞,也不再勉强。独自换下常服,穿了家常的灰色直缀。
夜已经深了,外面的灯火渐次熄灭,一处又一处的人们睡下了。
顾晗洗了手从净房出来,和张居龄提起张居思回门的事情。
张居龄听了半响,问道:“潘栩走了?”
顾晗点点头,“是母亲赶他走的。”
张居龄想了想,不再说什么,换了话题:“……天晚了,你快些睡吧。我简单地洗洗澡就睡。”他并没有打算去帮张居思。一是没时间,朱高知逃去了南京,他不好去直接去南京查访,正在想办法逼他现身。二是他对王氏、张居思实在谈不上情分而言。一个是活活逼死生母的人,一个是整日都想给妻子添些麻烦的……他没有暗地里寻她们的不利就算对得起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不是强求就可以的。
顾晗应“好”,在张居龄的帮助下躺在了拔步床的里侧。
次日的天气不好,一大清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潘夫人坐着马车和潘栩一起来了张府,儿子昨日灰头土脸的回去。她就明白,事情不会简单地善了。
这一次,王氏对潘夫人就不客气了,不单没有去影壁前迎接,连和她见面也不是在桂花苑正厅了。而是去了待客的花厅。这是王氏表达生疏的一贯做法,熟悉且身份尊贵的,都是亲自迎到桂花苑的。
“亲家母,家里出了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怨不得您心里难受,我也一样的……”潘夫人一口热茶都来不及喝,便恳切道:“思姐儿是我亲自挑选的好姑娘,如何不疼爱呢?但亲家母也要为我们潘家想一想,我那不争气的大儿媳到现在还没有给我生个孙子或者孙女,大房一直是子嗣不旺的……好容易秋桂怀了身孕,原是该活活打出府的。但我们家老夫人却要抱重孙子……死.活地拦住。”潘栩的祖母并不知道此事,只是被她拿来当挡箭牌的。
“亲家母不妨往别处想一想……”潘夫人说的口干舌燥的,王氏却一直不肯言语,心里不免急躁:“咱们也只是借秋桂的肚子一用,等孩子一生下来,就记在思姐儿的名下。和这个贱逼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思姐儿能生养,干什么养别人的孩子?”
王氏端着盏碗喝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潘夫人正说在兴起处,听见王氏的话,讪讪地:“亲家母说的也对。但思姐儿是潘家的媳妇了,一直住在张家不合适。被有心人知道,又要胡乱编排了。思姐儿是个女子,名声还是重要的。”
王氏眉心动了动。这潘氏的最后一句倒有些道理。女子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了。
她眼珠转了转:“亲家母,我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也不和您唠虚的。要想我们思姐儿回去潘府……秋桂母子是断断留不得的。不管思姐儿容不容得下,从我这一处就说不通。”
“这……”
潘夫人回头去看儿子,母子俩都为难,她咬牙道:“秋桂等生了孩子,留不留的倒无所谓,但是孩子是潘家的骨血……得留下。”
“哦。”
王氏站起身:“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您请回吧。”
“亲家母,不忙……”
潘夫人去拉王氏的胳膊:“您看这样行不行?只要思姐儿肯回去,我们潘家的当家主母以后就由她来做。我先在一旁辅助,等她彻底上手了,我就撒手不管了。”先把张居思哄回去再说,她一个黄毛丫头,就算给了主管中匮的权利又怎样?也不一定能服众。到时候自己再出来主持大局,满府都是用惯了的亲信,也是一样的。
王氏脚步一顿,转头看她:“您说的是心里话?”
“当然。”潘夫人笑了笑:“……我们家对不住思姐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