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紧紧地握住,让人根本喘不上气,它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那样,一直不停地往下坠,到最后的时候,就只能和最深不见底的黑暗相陪伴。
情绪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它能带给身体比死亡更强烈、更难以忍受的强烈痛感,并且持续不断,就像是患了某种不可救药的绝症。
黎温朝的戏份,是在又过了两三天的时候,拍摄完成的。
在他结束拍摄的那一个瞬间,系统就提醒了殷染钰这件事情。系统宿主随意地应了一声,说:“估计快了。”
估计再过不久,严昶景和黎温朝,就要找上门来了。
他在看谢溯和严昶景的情况,谢溯在这段时间一直催促着雇佣人员去查更多的,和严家有关的相关资料。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严家的秘密,被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死死护着,就算是再有能力的私人侦探,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探查出些什么来。
这让谢溯非常焦躁,最近的脾气也有控制不住的趋势,过来给他递交文件的总管都会被喷得狗血淋头。
殷染钰的猜想并没有出错。
不过在他意料之外的是,在黎温朝拍摄结束的那个下午,严昶景就约见了谢溯,他和黎温朝两个人坐在某个封闭的包厢里,谢溯在接到来自严昶景的陌生电话的时候,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就要把手机摔出去,但是严昶景显然对他的性格很了解。
他平静而冷淡地询问,说:“严余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谢溯顿了一下,他沉默地握着手机,听着严昶景在那头说话:“我在原轩的包厢,今天这里没有别人,你快点儿过来。”
原轩是一家手艺非常不错的私房菜,这儿的座位预定一直能排到几年后,这里大厨的手艺非常不错,有不少人想把他挖走做私人厨师,都挥不动锄头。
谢溯扯了扯唇角,对着他自顾自的行为给予了一声冷笑,他说:“我凭什么过去。你是不是平常在公司里工作忙傻了,把我也当成你生活助理了? ”
严昶景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他说:“我不是在开玩笑。”
“谢溯,你都把他害成这幅样子了,难道还要继续折磨他?”
这话简直像是一柄尖利的刀,一瞬间就捅穿了谢溯的心脏。他狼狈地挂断了电话,给对面留下一连串忙音,又狠狠地把手机摔了出去,屏幕在撞击到墙壁的那一瞬间碎裂开来,一些细小的碎片飞溅出去,秘书小姐听到了办公室里的动静,过来敲了敲门,委婉地询问谢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谢溯自己坐回了椅子上,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分外费力。
他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前的景象和耳边听到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扭曲、变形,就像是某种荒诞古怪的噩梦。
时间的流逝,在这种时候变得毫无意义。
谢溯不知道自己神游了多久,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把自己破碎的意识拉扯回来,勉强能够继续思考。
手机还随意地躺在地上,谢溯并没有去把它捡回来的意思,他沉默地又盯着它看了很长时间,才缓慢地收回了目光。
他疲惫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拉开了门,外面就是还在工作的助理和秘书,在发现顶头上司忽然出现之后,秘书小姐就先站起了身,谢溯和她对视了一眼,缓慢而疲惫地叹了口气。
“给司机打电话。”谢溯的状态,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低沉,他说:“去原轩………走一趟。”
秘书小姐顿了顿,才应了一声,她一边开始拨打电话,一边隐晦地打量了谢溯好几眼,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位上司这样虚弱的样子,他几乎连脚步都放空,踩不到踏实的地方。
在打完电话,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时候,严昶景才接到了被他安排在前门的助理的消息,今天整个原轩都被他包了场,连预约的客人都被推后了时间。除了他和黎温朝之外,这里还没有其他客人。
但是现在,第三位客人终于姗姗来迟,肯过来和他们好好说话了。
严昶景一边这么想,一边喝了一口沏好的清茶。
他的茶杯还没来得及放下,房门就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神色冰冷的谢溯站在门口,他背后跟着漂亮又精干的秘书小姐,旁边还有着神色僵硬的助理先生,助理求饶一样地朝着自己的上司看了过去,但对方却完全没有安抚他一下的意思。
“这里的茶还不错。”
严昶景平静地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又伸手取了一只新的干净茶杯,慢慢地把茶倒上,然后推向了谢溯的那一头。
他说:“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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