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何牧的问题，收音机陷入了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比较长久。 何牧和两个女儿站在桌前，静静等待收音机给出答案。 萱萱等着等着就开始不耐烦起来。 爸爸和收音机聊这么久，早就已经受不了。 很想要出去，和外面的花园里那些小机器人玩耍。 见收音机这次很久都没有发声，萱萱有些忍不住伸出小手，想要摸一摸桌上的收音机。 “哈，是不是坏掉啦？” 欣欣见状，赶紧拦住了萱萱的手。 “哎呀萱萱，你不要着急呀。” 何牧自然是看得出来，萱萱早就已经不耐烦了。 弯腰对两个女儿说：“这样吧，要不欣欣和萱萱出去玩一会？” 在萱萱正要欢呼的时候，又阻止了萱萱的欢呼。 “不过，记住不能跑远哦，只能在外面的花园里玩的。” 萱萱立刻答应下来：“哈，好的，不走远，就在外面花园里的，欣欣我们走吧。” 欣欣虽然没有萱萱那么不耐烦，但其实也想出去玩一会。 毕竟还是两个孩子，嘱咐爸爸要注意一点，和萱萱手拉手转身离开小屋。 看着女儿离去，在外面花园里很小心地看着一株株花花草草。 “真是抱歉，小孩子有些顽皮。” 收音机这时终于发声了。 “没关系，孩子就该是这样，保持这份天真。” 何牧接着想了想问：“看起来，你们变成现在这样，应该是因为你们没有成功？不过你们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继续存在呢？” 何牧的意思很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将意识和记忆储存在机器里？ 收音机又是短暂沉默，随后发声告诉了何牧原因。 “我们别无选择，植物开始枯萎，花朵无法开放，食物也越来越少了。” 想到外面的树林，还是有些不太懂收音机里科学家的意思。 “难道说，外面的那片树林，是假的吗？” 收音机的声音突然放大，像是有些歇斯底里一样。 “你以为，那些树木，还有外面的花花草草为什么能够存活下来？那是因为我们牺牲了我们的生命，用我们的身体给它们做了养料。” 听到这话，何牧当真是震惊不已，没想到这些人会这样去做。 原来在炸毁那些炼油厂和加工厂后，这片山谷也同样面临了巨大的生存危机。 大量的油污四处流动，很快就污染了整片山谷。 导致大量的植物死亡，而且能够种植的土地也逐渐减少。 再加上，主脑和人类战争持续，导致了气候也发生了变化。 到后面，即便是科学家想到了筑起堤坝。 一方面阻挡住油污渗透， 一方面用堤坝渗水的方法，从油污之中获取洁净的水。 但光是有水，没有足够的养料，植被也是无法生长。 “到最后，已经不能种植任何作物，我们没有了食物，甚至只能是去啃吃水皮和草根，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已经没有办法生存了。” 在最终的绝望时刻，人总是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像是车站的那个医生，培育出寄生病菌妄图去改变局面。 收音机里的科学家，也想到了一个疯狂的办法。 把所有人的意识和记忆抽取出来，保存在一个巨大的意识机器里。 按照科学家当时的想法，用这种方式，保留大家的意识。 等到战胜主脑后，可以再重新的转到新的躯体里。 听完收音机里科学家说出的这种思维储存方法，何牧已经是彻底无言以对。 说不清楚究竟是医生疯狂，还是收音机里科学家更疯狂。 只是觉得两个人都非常的可悲。 因为强大的科学力量，让机械计算机觉醒了自我意识，给人类带来了灾难，让人类走向了绝望。 在这种科技带来的绝望下，又只能是依赖科技，走向另一个深渊。 人类利用科技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却又在科技中走向毁灭的深渊。 真的是何其讽刺。 科学家的疯狂，让所有人跟着他一起把意识和记忆储存在机器里。 但是让大家把意识和记忆储存到机器中之后。 立刻就受到了来自主脑意志的攻击。 意识层面的攻击，几乎是瞬间就抹杀掉大量意识。 科学家为了保全大家的意识，不至于被主脑的意志一次剿灭。 又不得不把意识进行分流，最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人类的意识和记忆，被灌入了一个个机器人体内。 而因为科学家当时手上没有工厂，无法制造出非常合适的机器人。 导致真正获得寄托的人类，实际上也是百不足一、二。 就连科学家自己，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机器灌入意识和记忆，只能选择把自己灌入了一台老式的收音机里去。 何牧听到这里，真的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心情。 难道说科学家最后都会如此的疯狂吗？ 医生是那样疯狂。 这个科学家也是如此疯狂。 用一种疯狂的方式，试图去改变绝望的结局。 但是最终，带来的并不是希望，却是另一种灾难。 “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灌输意识和记忆成功的人，将原本的身体收集起来，统一埋葬在了地下，算是用我们的生命，浇灌了外面那些树木和花草。” 非常不解地盯着收音机，还是忍不住问：“这么做值得吗？” 收音机里的科学家叹息一声：“哎，值不值得已经无所谓了。” 何牧明白科学家的无奈，他现在应该充满了悔恨。 其实他很清楚，意识和记忆的灌输并未成功。 外面那些机器人，只是获得了灌输的记忆。 并且它们在认为自己是人类，可实际上它们早已经不再是人类。 又是一个可悲的科学悲剧。 和车站那位医生一样。 只是这一次，牺牲掉的生命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