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记得,他更不会陷入圣母般的自责中……顾明侑考虑而感到意外的,是他的内心竟然出奇的平静。 那些重物压垮人体,柔软的组织和面包啊水果一样变成想象不到的形状,挤出内部的东西,整块半块烤成纯黑色的竹竿似的长条人形……很多普通人连荧幕中都难以忍受的血腥场景,更不必说是近处目击了,顾明侑仔细审视着,除了开始条件反射的轻微负罪感,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烟消云散。 “唉。”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顾明侑靠着椅背。 “……” 书单一手指节按着脑袋,一点点由着余晖浸染,注意力飘散。 她眼睛望在别的地方,心里却挂念地系在男人这边……平淡的这几日她与顾部长呆在一块,从开头起,她就是第一时间得知对方的异星反应的,虽然一开始她也和许多能够接触到这类级别信息的人一样,忧心忡忡,心急如焚,作为距离最近的联军人员,她希望的是能够用其所能尽快地帮助对方恢复。 而随着情况的持续,书单一发现失去记忆的顾部长,是不太一样的……她有了改观,具体形容起来,就像是重新认识了一个人,在与失去了一段记忆、还未受到残酷洗礼、心思纯粹的部长交朋友。对方不认识她,她却知道对方的从前和未来,他们之间的故事,凡此种种,当融入日常的一分一厘,这甚至有点有趣……这种渐渐的另外认知,会连锁到方方面面,恐怕是书单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变化。 她听到男人的叹气声。超高水准的射击和冷酷的心态,从军的经历是深刻到骨子里的,在某时这种身体铸就的本能或许就会冒出来,对于这种状况,顾明侑也许会觉得很不安心吧? 张了张嘴,书单一就想道几句安慰的话。 “诶,大秘书。”谁知,对方先一步开了口,不知道干嘛地倏地指向她的面庞,还露出怪里怪气的笑容,“你脸上很脏啊。” 书单一怔了怔,几秒后才明白对方说的是她脸上忘记擦拭的灰尘。 “你怎么还没擦掉?这灰不溜秋的,能不能干净一点我看的好难受。” 男人表情貌似介于幸灾乐祸和嫌弃之间,书单一眉毛挑了挑,差点没忍住气,从包里翻找镜子想照一照,可找了半天没找到,可能在刚才的混乱中丢落到何处了。 恼人地放下包,确实,她跟人质交换过去后,爆炸和枪声的冲突里只来得及找掩体缩着,哪里有空管这种无足轻重的事。 很脏吗…… “左边,还有右边上面一点……” 只能透过车玻璃,那张成熟可人的脸上布着黑色与灰色的痕迹,书单一赶紧抹了两下,有些轻轻便拭去,而有些也非常顽固,油漆似的粘在脸上弄不掉,还划出更多的污痕来。 妆容更花了……书单一僵着表情,她是不在乎这些的,但是耐不住旁边有讨厌的家伙不停啰嗦。 “你是不是不知道在哪啊,我给你擦吧。” 顾明侑没怎么考虑,下意识地说道,等伸出手快摸到书副长的脸时,才蓦然惊觉。我去,这是人敢做的事吗。 然而动作都一半了,半途退缩效果同样尴尬,更是会表现得他底气不足,行的正站得直,顾明侑心一横,爪子按了上去。 “书,副长噢,你帮我给脸上的伤口换过药,这回就算礼尚往来……” 摸了摸,蛮软的。 “顾明侑,你在干什么?”黑漆的污渍光是手是擦不掉的,书单一自己已经验证了,顾明侑这一搞只能是雪上加霜。 好了,这下爪子胡乱一糊真变脏兮兮了,顾明侑也看出来,秒变心虚,眼角瞄到前座的餐巾纸盒,迅速抽出数张,唰唰唰唰唰,比按扳机那时可能都快,然后颤巍地重新一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就有用了吗,又不是湿纸巾,书单一要被气笑了,就在她准备按回男人的爪子和狗头,安静的车厢,原本默默端坐着的军装少女忽然转身。 霍,顾明侑吓了一跳,这妹子一直当木头人都要忘了对方的存在了。 “书单一女士。” 名叫伊莎贝尔的少女说话了,依然是清脆的声音,可配合着面无表情说出来,极其像是生硬的捧读。 “为什么擦洗皮肤,并且是面部的这种私人部位要交给大校来做?” “……” 顾明侑听完就怔了起来,这是怎么一个形容法? 空调送着热风,仿佛把温度烘烤至了七月仲夏。“什么擦洗皮肤……私人,私人部……”书单一犹如惊蛰的兔子急忙说道,她对于别人的质问,显得反应更大。特别是三无少女这种好像呆呆板板又好像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杀伤力很强。 女人的手乱七八糟地动了动,处变不惊的眼睛里罕见地有了慌乱的情绪,灰黑痕迹没覆盖到脖子和耳根,都有微微的泛红。 “你在说什么呢,伊莎贝尔!”书单一硬是被卡得数秒组织不出语言,私人部位什么的羞耻词汇就别提了,根本讲不出,倾城的粉嫩在若隐若现,那是顾明侑没见过的娇羞。 “我只是在实事求是。”伊莎贝尔表情没怎么变地说道。 书单一怒目而视,大眼睛波光流转。 “或许部分词语会使用不当,但整体意味是不会出错的。”少女勇敢地继续表达主见。 顾明侑懂了,他的专属部下,这个叫伊莎贝尔的少女,怕是个带狠人。 “你……”书单一憋了憋,良好的修养素质使她暂停争吵下去的念头,那是没有意义的。 咚咚,她重重敲了敲车窗,拉下后黑衣保镖恭敬地矮身。 “我的镜子刚才掉了,找一下。”书单一冷声说,描述了两句。 “是。” 语毕,贼窒息地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