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挺挺的竖着,穿透了她的鞋底,扎进肉里,没多久,她就破伤风死了。
还有一个男孩,他有哮喘,这种病听说很难治,也很娇气,他运气不好,他死的那一年满城都在飘柳絮,他有一次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突然犯病了,等大家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除了这些,我还经常听到大人们聊起类似的事,比如哪个阿姨的亲戚在施工期间被重物砸死,比如哪个叔叔的朋友去游泳的时候淹死,比如一个大家都挨不着关系的人家的孩子和别人打架打死了。
哦,前几个月这座城市里爆发了一次流感,也死了一些人。
我知道,昨天晚上大哥没有睡觉,半夜我拉开窗帘朝院子里看过一眼,看到大哥就坐在那里。
到了今天,我问他,昨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大哥笑了一下,反问我,还记不记得来这里以前的事?
我摇头,说不记得,但其实我是骗他的。
我有时候会梦到一些场景,我记得梦里一些片段,在那里面我和大哥好像是有过爸爸、妈妈的,我们还有姐姐和弟弟。
大哥搂着我,小声在我耳边说,有个秘密他一直没有告诉我。
我缩了一下脖子,专注地听着。
然后,我听到他说,其实我们还有三个兄弟姐妹。
我忽然觉得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我问大哥,他们现在在哪里?
大哥说,有一个弟弟走散了,有一个姐姐死了,还有一个弟弟被大人带走了。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大哥,突然想到了以前做过的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大哥好像和一个男孩在打架,他们打得很凶,我哭的很大声,想跑上去救他,可是有另一个女孩把我拉住了。
那个女孩比我个子高,也比我大,她低头看着我,脸色很白。
然后,又来了好几个男孩,他们要揍大哥,大哥抱着我,叫另外一个女孩跟上他,快跑!
那些男孩把我们逼到死角,朝我们扔石头,还笑得很大声。
大哥拼命的护着我,我趴在大哥的肩膀上,捂着眼睛不敢看,也不知道他们要扔到什么时候,我害怕极了。
直到那些男孩里有人发出“啊”的一声,攻击停止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我偷偷睁开眼睛,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木桩子,呆滞地盯着这边。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另一个女孩已经倒下了,太阳穴被一块石头打中,流了好多血。
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梦,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就是大哥所说死了的“姐姐”。
我猜,当时我只有四岁,因为在我四岁半的时候,我和大哥就来了这里,至于大哥说的那两个弟弟,我对他们的印象很模糊,大哥也没有提起过,但我想,也已经不在了吧。
……
……
徐烁合上日记本,一手搭在有些破旧的封皮上,指尖敲了敲。
“精彩么?”
这一次顾瑶的情绪比他讲述上一个故事时稳定许多,已经不再是强行压制,而是顺其自然的平定。
徐烁好像也发现了顾瑶的转变,并没有着急问她的分析结果,而是说:“我发现你的适应能力很强。”
顾瑶抬起眼,没什么表情。
徐烁:“其实我也有看过一些心理学的书,其中有一本说当一个人遇到重大挫折和打击时,会经历四个心理阶段,震惊、悲伤、冷静、接受现实,大部分人经历这些的时候会跳过第二和第三个过程,直接到四,而这种情绪压抑的行为累计过多就会导致抑郁症。依我看,你好像就是从一跳到了四。”
顾瑶淡淡说:“相比起一年前我遭遇的车祸,你这种程度的拘禁根本算不上挫折。”
徐烁仿佛笑了一下,笑容一闪而逝:“哦,是么,那祝盛西的过去呢,不值得让你震惊么?还是你不够爱他。”
安静了一秒,顾瑶开口:“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和生长环境,他是孤儿这个事实不是他造成的,他的弟弟失踪,姐姐被一块石头打死,也不是他希望发生的。”
徐烁煞有其事的点了下头:“的确,这些遭遇和经历听上去,真的非常让人同情,尤其他长得还不错,事业有成,相信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些故事,都会由怜生爱。”
徐烁的口吻半真半假,忽而一转,又说:“不过看你的反应,他应该没有和你提过这些事。不知道在你的心理分析里,这意味着什么。”
徐烁是什么意思,顾瑶很清楚:“你是在暗示我,祝盛西对我有这么多隐瞒,是因为他不够相信我,或是我们的感情有问题,所以他没有对我敞开心扉。可这关你什么事,你会不会太鸡婆了。”
顾瑶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动怒,仿佛只是单纯的提问。
“是不是你们当律师的都喜欢用这样的谈话技巧,以为用尖锐的和富有暗示性的问题,就可以激起对方的情绪反应,然后露出破绽?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