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在六当家的身上做文章?”
金元宝点烟的手,顿了顿,表情有些古怪。
“他与金澜正是金澜堂的左膀右臂,若是他与金澜堂离了心,那咱们之后对付金澜堂不就容易得多了吗?”小光说道。
金元宝点了烟,沉默地抽着。
莫来与祝尹对视了一下,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你们最好不要轻易动六当家的。”金元宝幽幽地说道。
“怎么?”莫来疑惑地问道,“你与他有交情?”
“不是。”金元宝摇了摇头说道,“我与他没有什么来往,他很少回金寨的。”
“那为何不能动他呢?”小光问道。
“传言……那个传言,诸葛,你没有听过有关于六当家的的传言吗?”金元宝抬眼,望着小光。
“哦……那个啊……那种传言会有人信吗?太离谱了……什么百人斩,鬼刀,嗜血妖刀的……”小光揶揄道。
“我亲眼看见过。”金元宝说道。
“你看见过?”小光惊讶地看着他。
“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金元宝抽了两口烟,回忆道。
十年前,一个阴沉沉的午后。
金澜堂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的头上脸上都用肮脏的白纱布包裹着,只露出了一只眼睛,鼻子和嘴巴。他的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上面有污渍和血迹。他手里拎着一把一米长的大刀,刀尖在地上划过留下一条长长的白痕。
当时金澜堂突然宣布一个二十来岁的外姓人是金寨的六当家的的时候,几个当家的都持反对意见。寨子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也集体跑到金澜堂那里抱怨。
可是金澜堂力排众议硬是给他安了六当家的这个头衔。给他分了一处宅院,把一部分生意交到了他手上,又调派了一些人给他。
六当家的初到金寨,完全不懂这里的规矩,行事作风高调自我又一意孤行。引得寨子上下对他都多有不满。
几个当家的隔三差五地找金澜堂抱怨,可金澜堂却不以为意,丝毫没有要埋怨责备他的意思。
二当家的妻弟仗着二当家的的地位权势,在金寨横行霸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自诩是二当家的麾下第一人,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即便是见着金澜堂,也是态度散漫随意。
金澜堂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的脾性,所以一向不与他计较。
那一日,彼岸楼。
金澜堂约了几个当家的和寨子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过来小聚。说是小聚,其实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缓和六当家的和其他人之间紧张的关系。
离约定的时间已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六当家的姗姗来迟。一桌人等着他,他进来了,却像没那回事一般。一句话也不说,拖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了。
二当家的妻弟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当即对他发难,道:“果然是野地里捡回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六当家的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二当家的妻弟见他对自己爱搭不理,顿时脸皮发热,觉得丢了颜面。抓起面前的茶杯就朝他用力掷去,六当家的头一歪躲了过去。
旋即掷出一枚飞镖,刚好落在他的两腿之间。二当家的妻弟吓得连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都别闹了!成何体统?”二当家的厉声道。
“烈焰和小贺都是急脾气的人,你们的性子也该收一收了!”金澜堂沉声道。
“大当家的,他……”小贺从地上爬起来,气呼呼地说道。
“闭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二当家的怒喝道。
小贺咬了咬牙,闭了嘴。
“我知道你们对烈焰多有不满。可是金寨一向是能者居上,他配得上六当家这个头衔。”金澜堂说道,“我此番前往西南蛮荒之地,一路所遇贼匪多达百十余人。若不是烈焰在侧,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他以一人之力,对抗十余名悍匪,不在话下。在座诸位,恐怕无一人能及。”
“是吗,那六当家的真真是好汉。”六憨子笑着说道。
“老六,你这眼睛是……”三当家的问道。
六当家摸了摸眼睛上的眼罩,沉默不语。
“哦,是救我的时候,受得伤。还没好,需要养一养。过段时间就好了。”金澜堂解释道。
虽然在座之人都各怀鬼胎,不过那一顿饭吃得也还算和谐。
是夜。
六当家的宅院燃起了大火,熊熊烈火窜上了屋檐,人们四处逃散。金元宝睡眼惺忪地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跑来救火。
“六当家的呢?”
“还在里面……他晚上喝了酒,早早就睡下了。”
“这可如何是好呀……”
金元宝呆滞地看着那窜天跳动的火舌,心道:这人已经烧成一坨黑炭了吧!
正这么想着,烧了一大半的大门被踹飞了。那人上身赤裸,站在烈火之中,拎着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