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首饰店,抬眼一瞧,对面是一个布匹店,秦虎嘴巴嘟囔着,首饰太贵,这个应该还买得起。老娘身上那一身,据说是嫁给老爹那一年买的,这十多年风风雨雨,那衣服的颜色换成了其他颜色,补丁之多,挤占了原来衣料的地盘,早已鸠占鹊巢,主次不分,人是物非了。 一想到这个,鼻子都有些发酸,衣物又不是太贵, 蹬、蹬、蹬,小胖腿硬是迈出了几分气势一往无前地冲进了布店。 哥哥秦龙一脸苦笑,这兄弟走路好快,做哥的挑着担子快撵不上了。秦龙以前也未去过布店,一进门就被里面五颜六色的布匹晃花了眼。 “少爷是来买布的吧,这边请。”布匹老板乐哈哈地招呼着秦虎,正眼都没瞧秦龙。 在他们眼中,秦龙黑不溜秋,就像秦虎贴身奴才似的,秦龙也不计较,憨厚地紧跟秦虎。 秦虎眼睛一转,径直走向丝织区,棉布区那边就不看了,得给家里人置办一身体面的行头,娘、妹妹、爹一身补丁太多了,又转过头来瞧了瞧木讷的哥哥,现在才发现哥哥身上的补丁,也这么多。 看看自己一身,就跟豪门大户的公子少爷似的,这秦家就他一人人模狗样。这心又被感动了一下,哥哥、妹妹在吃穿方面从来没跟自己攀比过,好像自己吃穿比他们好,高人一等,是理所当然似的。 原来我一直是他们手心里的宝。 “咱这是正宗的锦丝绸布,是从开源城布头镇直接进货的,精致、绵软、美观,色泽新颖,质量上佳,不论是做风筝还是做布娃娃,好看得紧。”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廋子干脆利落地介绍着。 听娘说过,布头镇可是开源城的丝绸之乡。 廋子能说会道,但观色能力有待提高,他这是把秦虎当成了大户人家少爷钱多得烧不完,买丝绸做风筝,做布娃娃。极尽鼓动之能事,价格还往高里喊,高得都有点离谱。 秦虎不动形色,除了自己的母亲,伯娘、婶娘哪一个不买丝绸,哪一个买了不在人前人后显摆显摆,这些女人经常在一起谈论的,什么物超所值,假货什么的,如何辨别砍价什么的那也是经常说的。 也常听母亲唠叨,这一辈子不值,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穿过,比如什么什么布料,什么什么颜色好,一说起来双眼也冒光。最后怅然地啪啪屁股,晃动着一身补丁去喂猪,所以秦虎对丝绸价格大体了解。 这个芙蓉花的蓝色底,十二两银子买一匹,那个桃花白底,十三两银子,那个青色绸缎十八两一匹,廋子随着秦虎胖胖的手指指指点点,快速地报着价格。 哦······,这三件总共多少钱?廋子喜形于色,店老板也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四十三两银子,少爷!”廋子看着唇红齿白,肥肥嘟嘟的胖子,愈发觉得这小孩可爱。 “叔叔,我钱不够!”,秦虎眯着眼睛,耷拉着脑袋,结结巴巴地说,难为情得很。 “那你带多少钱!”,伙计心里咯噔了一下。 “二十五两!”,秦虎越说越小声。 “那还真不够,要不你只买两件。” “算了我下次再来吧,或许,我去其他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合适的。”,秦虎苦着一张小胖脸,怆然若失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布料。 你等我吧,我去找亲戚借几两银子,算了,似乎下定了决心,跺跺脚,准备走了,那神情半点演戏的样子都看不出。 人还未到门口,伙计与店老板面面相觑,店老板点点头。 “小兄弟,如果你再加五两银子,我就卖给你了!”伙计一边招手一边笑着说。 “我真的再借五俩银子,你就卖给我,说好了,你可不能卖给别人。”秦虎有点兴奋,一脸天真的样子,还带着惴惴不安的味道。 店老板向伙计点了点头,伙计道“好,你去借吧!”,这店老板、伙计的肢体交流,自以为做得隐秘,须不知一丝一毫都落入了小胖子的眼中。 哥俩在街上随便转了转,再转回来,却是一脸愁眉苦脸,钱没借到,那小可怜样,让人看了心疼。店老板发了善心,十五两银子,卖给了秦虎,小赚点而已。 这个价格比婶婶、伯母买的都便宜。 兄弟俩又到畜牧市场转了转,买了一两二手马车,用去了一百二十两,近段时间,沈云召还在筹建豆腐作坊的过程中,供给四海酒店的货,还得哥哥每天送,秦虎心疼他,四十里山路,一来一去八十里,三更还得起来磨豆腐,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何况哥哥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这马车是必买之物。 兄弟俩兴高采烈地把所买的物品,全部丢在马车上。 秦龙兴奋地牵着马车在前面走,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好驾驶,只能牵着,秦虎就坐在马车上,也有一点小小的激动。 “弟、弟,钱还剩十五两了,这个月才刚刚开始,我们跟沈家主签订的合同,要到月底才结帐。”,秦龙回过头来,有点担忧地跟秦虎说,他还真怕大手大脚的弟弟把钱用完了,这个月日子就不好熬了。 秦虎笑了笑,抑起小胖脸,长叹一声:“还是底子薄了,这还没买什么,钱就用完了。走吧,走吧,回去。” 在秦龙十四岁的有限的岁月里,他何曾像今天这样疯狂买过东西,听弟弟的语气还买小了,那一副意兴索然,心有戚然,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阳西斜,天色将晚,也愈来愈凉,这秋日的傍晚并不太长,也就洗次衣服,煮过饭那么点时间就到了晚间。 行人稀小,兄弟俩急着赶路,驾着马车在山路上飞奔,秦虎就坐在哥哥身旁,看看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