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玉等人的马车刚走,监牢对街的暗角处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健硕青年。武侯赵老四朝青年这边跑了过来,在他身前低头纳拜。刚要说话,那青年一挥手,“我都看到了。” “是……”赵老四不敢多言。 “害我白忙一场,整夜没睡。”青年扯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道,“那个女人,是念奴斋的人?” 赵老四答道:“没错,是念奴斋的叶假娘。” 青年露出玩味的笑容,“有点意思了。” 两人聊了没几句,又有三辆马车开到监牢那边停下,走下来一名衣着艳丽的妇人和两个青衣武侯。 “驴刀疤?那老小子来干什么?”赵老四惊叹一声,轮着眼珠子,仿佛明白了什么。 青年脸上的笑容更盛,“这下,更有意思了。” 两人观望了一阵,很快就看到崔安庆一行人都从牢里走了出来,飞快的钻进马车里走了。 “这算什么?”赵老四大惑不解。 青年笑了笑,“看来念奴能够成为五品供奉,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歌唱得好。” 赵老四似懂非懂,“难道是念奴先救了那个李苍玉,后又救了崔安庆?……可这是为什么呢?” “这就是她的过人之处了。”青年笑着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赵老四长叹一声,“京城不好混,真想回村去种地啊!” 马车载了李苍玉和高栝走了许久,仍未停下。 高栝一路好奇的对着车外张望,“阿狼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李苍玉笑笑,“去一个,有很多漂亮小姐姐的地方。” “平康坊?” 李苍玉一巴掌拍到他脑壳上,“就知道你惦记着平康坊!” “我没有!”高栝摸着脑袋哭丧起脸,“除了平康坊,还能是哪里?” “这不是到了吗?”李苍玉呵呵直笑,掐了一把高栝的脸,“稍后别乱说话,听我的。” “明白!” 马车停住,兄弟俩人下了车来。抬头一看,这是到了一幢豪宅前。 与一般达官贵人的豪宅不同的是,这家的“高门”却没有刷上与之匹配的“朱漆”,门楣上方也没有悬挂牌匾,所以连主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 叶假娘走到二人身边,“跟我来吧!” 既来之则安之,李苍玉也懒得多问,便跟着上前了。 叶假娘上前拍门,过了片刻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胖妞来! 李苍玉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日本相扑! 高栝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圈,惊叫一声,“我的娘啊!” “混小子,别见人就叫娘!”胖妞当场一瞪眼,雷声虎吼,“本姑娘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李苍玉暗笑不已,连忙拱拱手,“姑娘息怒,姑娘息怒!” “哼!”胖妞气乎乎的甩过脸去。 李苍玉触目惊心的看到,她脸上洒落了一层的香粉。 叶假娘笑嘻嘻的道:“聂食娘,大清早的哪来这么大脾气,哪个不长眼的招惹你了?” “这下面做事的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胖妞聂食娘气乎乎的吼道,“吩咐好的今晨送来三十斤羊肉,全要新鲜的。结果只来了二十斤,竟还有一半的腌肉!真是气煞我也!” “好了好了,别为这种小事生气。”叶假娘拍抚她的胸腹安慰了一阵,说道,“斋主唤我们来的。” “噢,就是他们?”聂食娘转头看向李苍玉和高栝,如同虎视眈眈,“害得姑奶奶起个大早亲自下厨,就为了招待这两小子?” “呃,嗬嗬嗬……”李苍玉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干脆傻笑一阵算了。 于是高栝也跟着“嗬嗬嗬”,还嗬个不停。 “两傻子……”聂食娘很无语的样子,猛一扭身往里走,“跟我来吧!” 李苍玉只觉身边像是刮起了一阵旋风……好家伙,难不成是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成了精?! 高栝呐呐的小声道:“阿狼哥,这就是你说的漂亮小姐姐?” “闭嘴!”李苍玉瞪圆了眼睛,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叶假娘落后两步凑到李苍玉身边,小声道:“你二位听好了。这位聂食娘虽是府里的厨娘,但历来极受斋主信任。府里另有三名女子,都是斋主的心腹。稍后你们可得收敛着点别冲撞了她们。知道吗?” “斋主?” 叶假娘眉梢一扬,“就是我们念奴斋的主人,大东家!” 念奴? 李苍玉点头笑笑,终于要见着活的了! 一行人走进府里。 这宅子颇大,内里的精致婉约却与外面的高门大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李苍玉一路走过去没有见到特别奢华壮气的建筑,也没有五颜六色的华丽铺陈。 精致的水榭亭台,只上了清亮的漆色,细碎小石铺成的小道极富田园风格。修剪如盆栽的灌木并不整齐,偏有一股灵气盎然。花圃之中那些淡雅的花朵并无姹紫嫣红的惊人之貌,李苍玉一种都认不出,却分明感觉到了它们的独特与珍贵。 如果要用四个字来容易这座宅子,李苍玉只能用“独具匠心”。行走于此间,李苍玉有一种穿越时空了的感觉。仿佛这里不是瑰丽磅礴的盛唐长安,而是温婉细腻的大宋江南。 “到了。自己过去。”聂食娘抬手朝前方花圃间的那个亭台一指,然后气鼓鼓的扫了李苍玉和高栝一眼,“还要害得姑奶奶,去给你们搬饭!” “呃……嗬嗬嗬!”兄弟俩这次笑得很整齐。 李苍玉心里更在琢磨:“搬”饭?……怎么又有一种穿越到了《水浒》世界的感觉? “过去吧!”叶假娘朝前指了指,“斋主就在那里。” 兄弟俩朝前走了数步,拐过一道遮眼的花草,便见到了一个浑身雪白,安安静静坐在凉亭里的女子。 她捧着一本书,正读得专心。李苍玉看到这副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