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号早上,王一元紧赶慢赶到上海火车站,还是差点没有赶上六点四十五分的火车。他本来是想着坐纸箱厂的旅游大巴去苏州,但后来觉得还是不太合适,就让康宁买了当日来回的火车票。 在候车室进站检票处边上,康宁正在不时地看看手表,翘首以望。她终于看到王一元从一号线地铁口气喘吁吁的出来的身影,赶忙大声喊道,王一元,快,我在这里。她使劲的举手招呼。 王一元顺手接过康宁背着的双肩包,两人急忙赶上二楼的上车入口,只见工作人员正要关闸。她俩气喘吁吁的过闸口,穿过大门,又穿过一段甬道,再走下长长的自动扶梯。火车正要关门,王一元也没有选择车厢,领着康宁就近钻了进去。 火车慢慢启动,康宁已累得说不出话。她靠着车厢,一只手扇风,一只手摸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急声说道,哎呀,热煞了,热煞了。 王一元连忙道歉,今天放假人多,公交车在路上多耽搁了一下,转一号线迟了一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说罢,就想要去寻找车厢和位置,他说道,你票给我看看,几车厢几号 康宁摆摆手,别找了。反正就半小时。你让我现在休息一下,实在走不动了。她停了一下,又说道,你把我包边上袋子里的水给我喝一口,渴也渴死了。 王一元把水递给康宁,想转身找一个好一点依靠的位置。只听得康宁低声的说道,大叔,你先别走啊。过来让我靠靠,我怎么感觉都有些头晕的。 王一元走过去,康宁就面对面靠在王一元的肩膀上喝水。王一元另一只手不自在,没地方安置,就缓慢往上,见康宁没有反对的意思,最后索性搂在了康宁的脖子上。康宁没有作声,低着头,又默默地把头的位置移动了一下,抵在了王一元的胸膛上停住了,侧过头继续喝水。 王一元小心地在她后背上拍了几拍,说道,不要着急,慢慢喝。喝过水,康宁把瓶子往上稍微举了举,王一元接过水瓶,插在了背着的双肩包边上的口袋里。 康宁两个手都环抱在了王一元的腰上。王一元还是一只手搂在康宁的脖子上,一只手按在了车厢墙壁上,尽力使两人在行驶的火车上保持平衡,不至于晃动厉害或摔倒。 这班火车中间不停,直达苏州。王一元只感觉没有多长时间,一会儿就听见在预报即将抵达苏州火车站。康宁首先松开手,拢了拢头发,稍显羞意的对王一元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实在是有些吃力,跑的累了。 王一元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们走吧。说罢,他自然的就去牵康宁的手。康宁却怔住了,她奇怪的看了看王一元的脸色,却只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康宁的手稍微僵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就任由王一元牵着了。 出了车站。王一元对康宁随意的说道,你今天要去哪里,我都陪着你。今天我就当把自己献给你了。 康宁两只手抱住王一元的胳膊,微笑着说道,大叔,你说的是真的?我今天来可是有安排的。看一场苏州评弹,听一场正宗的昆曲,吃一碗苏州的汤面,然后再去看看观前街。她活泼的说道,就这一些,你没意见吧? 两个人先打车去的张家巷苏州评弹博物馆。康宁先去买了评弹的票,但下一场的时间上还要等一会儿,两人就先参观博物馆。 这家评弹博物馆,重点记录和展示苏州评弹历史发展全貌,各代著名评弹艺人及流派表演特色和文史资料等,还利用高科技手段体现评弹艺术的历史演出场景和行业习俗。因此能在博物馆的各处看到评弹艺术的身影,像迎宾的小二像、墙面上挂的评弹艺术家的木牌、还有随处可见的六角宫灯等等。 博物馆后院是书场,台上说学弹唱,台下人边喝茶边听戏,别有一番风味。等到时间,王一元和康宁赶紧进去找了个座位坐下。 戏台上没有音响,没有灯光。先是一个人的节目,清唱一首《茉莉花》。一个身材纤纤的苏州女子,怀抱琵琶,款款走上戏台上落坐,就像一片香樟树叶,轻轻地就落在了台上。她不怯不等,手指在琵琶的弦子上一晃动,美妙的音符就像细水,瞬间流满了书场。 过后,换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弹唱表演。通过报幕,王一元知道接下来是经典评弹剧目《杜十娘》和《玉蜻蜓》。 王一元却从不曾听到这样抑扬顿挫、春蚕吐丝、和风细雨般的歌唱,他感觉自己都痴了。尤其是那三弦琵琶的,悠扬的丝弦声,和清丽委婉的吴语软侬的唱腔,总觉得透过历史,仿佛穿越回到了旧时光,时间都倒流了。王一元好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荡漾起来,甚至于曲终人远,他都还在苏州评弹里面不肯出来。 三个曲目结束,已经过了中午。散了场,大家都往外走。 真是骨头都听酥了。在上海听评弹真的没有这里味道好的。喝着苏州的碧螺春茶听着这清音雅乐般的评弹来,真是不知有多少的惬意哟!康宁还沉浸在刚才评弹的意境里。她边走边问王一元,你能听得懂吗? 王一元实话实说,除了一首《茉莉花》,其余的歌词都没有听懂。但他还是诚恳的说道,不过,即使是这样,我还是爱听,且越听越觉得想听。后来想想,这就像听一首好听的英文歌曲,或者可以从头到尾听不懂一句歌词,但那旋律,就已经让人如痴如醉,有这,就足够了。 王一元心意犹远的说道,尤其是那首脍炙人口的《茉莉花》,以前听过那么多普通话版的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