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王一元因为急着去奉贤客户送货,就没参加业务部的晨会。他中午回到公司,在办公室碰到刚要往外走的丁经理。丁经理看见王一元,打了一声招呼,他转身回办公室,拿出来国立袜业传真的复印件,向王一元通报了国立袜业中标的消息,接着勉励了一番。丁经理还让王一元抓紧时间考虑这个报告会究竟该怎么来做。 王一元一直在想着这次国立袜业中标的事情。他觉得之所以能最后成功,首先得归功于孙雯,应该好好感谢她的鼎力相助。他又想起做报告的事情,心想这事还是必须得和孙雯当面请教。王一元给孙雯发短信,孙姐,谢谢。晚上有空吗,做报告的事情想向你请教。 孙雯一会儿就回复过来,谢谢就不用了,讲座报告一定要当回事。晚上你再约一下谢东吧,见面聊。王一元又给谢东打电话,谢东爽快的答应了,约的还是上次的农家乐小院。 晚上的聚会,王一元要了白酒,逐个给谢东倒了一大杯,孙雯,肖晓晓倒了一小杯。王一元站起来,充满感情的说道,托大家的福,这次中标我非常感谢你们,真的。这样,情谊尽在酒中,我先干了,你们随意。大家都干了。接下来就是随意喝酒吃饭聊天。王一元端了酒杯,走到孙雯边上,说道,我今天还要特意感谢一个人,没有她的帮助,我肯定拿不下这个单子。孙姐,我要敬你一杯。 可话还没说完,旁边肖晓晓阴阳怪气的插话了,她说道,王一元,你今天又是很高兴,又是要特意感谢,怎么了,我们之间还不至于有这么生分吧,老酒没喝多吧。 孙雯说道,王一元,你这杯酒我一定喝。只是你先坐下,先听我啰嗦几句,好不好? 孙雯接着说道,是这样,昨天我们有两个大学同学回国经过上海,我和谢东接待了她们。期间说起了很多我们同学毕业后的种种境遇,我一直到现在都还唏嘘不已。先讲一个有意思的段子。这个段子是讲我们这些在上海的外地人,它是这么说的。说是现在上海的外地人,大概可以分为三个类型,一种是家境好,老家还能提供帮助和支援的,甚至还能帮助在上海找到工作,买上房子的;一种是家境一般,但老家也不至于拖后腿的;还有一种是不仅自己在上海要完全要靠自己,还得时不时支援老家家里的。要不我们现在比照着看看,自己属于哪一类?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王一元心想着这几种分类,觉得自己可能比第三种类型还要更悲观一些,心里不免就有戚戚的感觉。其实,外地人在异乡的漂泊,是一种生活,也是一种状态。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也许可能是我们太执着于所谓的自尊,或者是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口是心非,面对纷繁芜杂的人和事,甚至哪怕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家里人,经常有时候,我们心里其实不是那样想的,却控制不了自己或者是情不自禁,言不由衷而往往说出相反的话,或者是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伪装起来,套进自己认为的努力和坚强,而默默选择了忽略自己在人后的眼泪和艰辛。 原因很简单,你的生活和遭遇,不管你描述的好不好,说的是否明明白白,都很难让没有相同经历的人感同身受。漂泊异地的人,总是充满了很多现实的无可奈何,因为这样的生活大多挺不容易而又无法诉说,只能说这是一种只能冷暖自知的生活状态。 孙雯看着王一元,说道,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们,我,谢东,还有晓晓,为什么这么实心实意帮助你,对吗?你要说实话。王一元看着孙雯,知道她还有话要说,就作倾听状,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孙雯缓缓的说道,我还是想先讲个故事。我,谢东,我们都是大学同班同学。九四年毕业来的上海,到现在十一年多了。这十多年的跌跌撞撞,作为一个外地人,我们都经历了太多太多。不过都还好,这一些我们都熬过来了。在上海找到了对象,买了房子,有了一份自己比较满意的工作。 孙雯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豆浆,继续说道,但是你知道我们班毕业那一年来上海有多少同学吗?有六个。到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俩还在这里。我们学校,东南大学我们那一届的同学当年听说来了不下一百个,可现在除去那些还在机关事业单位,以及一些远赴国外的,上海到现在剩下可能都不到十个人了。 谢东也很有感慨,说道,是啊。大上海,大上海,我看岂止是大啊,简直就是大浪淘沙。一切可能的人和事,在这里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生。在某些方面,我倒觉得现在的上海更像以前故事里的上海滩,浪奔浪涌,鱼龙混杂,充满了各式英雄人物。电影故事的那些当然都是表象,但你却不要以为离得现在很远。在上海,看着时尚光鲜,但对于普通老百姓,实则到最后还能留得下来的,确实都挺不容易的。对于我们外地人,更是过五关斩六将,难上加难。 大家沉默下来,都各有心绪。这时,孙雯站起来,说道,嗨,今晚都说的沉重了。今天不是高兴嘛,有些事情,其实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她看了看王一元和肖晓晓,接着说道,王一元,还有晓晓,看到你们,我就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这也是我们愿意帮助你的真正原因。真的。 谢东也站起来,举起酒杯,说道,我们都是在上海的外地人,我们要靠自己的努力,争取最后都能留得下来,成为新上海人。来来来,我们干了这杯。王一元和肖晓晓站起来,大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