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是一个好军人,一个值得人敬佩尊重的好军人。 丁芷兰不是一个好女人,但我不能不承认的是她是一个好母亲。我也没想到丁芷兰那么自私的人竟然会为了她的女儿去死。还有乔伊莹,小小年纪,心眼子极多。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这会儿,我不能不说的是,乔伊莹在这件事上做得很好,尽管她的初衷是为了报仇,但是多少人能跟她一样,狠得下心毁了自己的容貌。 锦儿,如今四房只有你和乔伊莹两个了。你现在是四房的一家之主。以后该如何,你自己看着吧。” 乔锦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开口,“我——我们去见祖父吧。” 乔子诺却道,“要不休息一天,明儿个你再去见你祖父?” 乔锦现在的状况很令人担忧。 “不用了,我现在就想去见祖父。” 乔子诺见乔锦意思坚决,于是也不阻拦,带着乔锦去见乔老太爷。 乔锦还记得他离开时,乔老太爷还是很精神的,年纪虽大,但是精气神不比年轻人差。这会儿乔锦再见躺在上的乔老太爷,他几乎认不出了。乔锦忍不住想,他离开京城才多久,为什么祖父瞧着老了那么多?他几乎要认不出祖父了。 “老大,你带谁来了?”乔老太爷的眼睛现在是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他现在最熟悉的是乔子诺,哪怕只有一团影,他也能认出来,其他人就不行了。 “父亲,是锦儿回来了。锦儿是您最疼的孙子,您看看,这是锦儿啊。”乔子诺说着将乔锦的手放进乔老太爷干枯的手里。乔老太爷抓住乔锦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是锦儿?锦儿在外面吃苦了,这手一摸就粗糙了不少。” “祖父,是我不孝!是我不孝!”乔锦死死压抑着想要痛哭得声音,头无力低垂,心几乎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乔老太爷看不见乔锦的模样,但他依稀能够听出乔锦语气中的痛苦和压抑,“知道你父亲、丁芷兰还有伊莹的事了?” 乔锦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响起,“嗯。” “很难受对不对。锦儿啊,别看你嘴上总是说有多恨你父亲,可实际上那恰恰证明着你有多你父亲。我也气你父亲啊,看你父亲做得那些糊涂事。仔细想想,祖父我有那么多儿女,最像我的竟然是你父亲。你父亲跟我一样的糊涂,一样的蠢啊!那时候祖父总想着,你父亲那么气我,他不在我面前正好,眼不见为净,我还能少生一点气! 可当我知道你父亲死了,我好难受。再恨再怨,我也舍不得你父亲就这么去了。可你父亲还是去了。就这么去了。就这样抛下我这个老父,你这个儿子,还有伊莹去了。” 乔老太爷很平静,说得好像是别人的事,他就那么平静地说着,不带一丝悲戚。乔老太爷不是不伤心不痛苦,而是他的伤心痛苦早就全都哭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了。 “祖父!”乔锦再也受不住地痛哭出来。他好难受好痛苦啊!他恨死乔子铭了,他最恨的人就是乔子铭了,他一直想要报复乔子铭,可为什么不等他做什么,乔子铭就死了,就那么死了!还死得那么惨,到最后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乔子诺也想哭,但他顾忌着乔老太爷的体,于是劝乔锦,“锦儿,你祖父的子经不起激动,你——” 乔老太爷无力地挥挥手,“让他哭吧。哭出来就好,哭出来能舒服一点。哭出来能好受一点。不用担心我个老头子。我没感觉了,所有的眼泪,所有的难过伤心,我早就全都哭出来,以及吐血吐出来了。其实我该高兴的,我很快就能见到老四了。 等我死后,也不知道老四是不是还在下面等着我。如果是,我一定要狠狠骂老四。年轻时候就不听话,我不许他纳丁芷兰,他死也要纳。一去岭南那么多年,回来的次数一双手都数的过来。每次回来还叫锦儿难受,也叫我这个当爹的难受。你说我要那么个儿子干啥。 老四就是死了也不孝顺,让我白发送黑发人。你说我要那么个儿子做什么。不孝顺啊不孝顺!我下去一定要狠狠骂他,我生那么个不孝顺的儿子做什么。” “父亲您别说了。”乔老太爷说得平静,但是乔子诺能从乔老太爷的话中听出他的颤抖和压抑的痛苦。乔老太爷在提起乔子铭时,怎么可能平静。乔子铭是乔老太爷亲生的儿子啊!更别提乔子铭死得那么惨。 世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这种痛,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那都是痛彻心扉,让人恨不得直接去死。 “祖父,您别说了。我不许您去看他。他自己死了一了百了,他尽了他为军人的指责,但他没有尽一个当儿子的责任,也没有尽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他死了,您为他伤心得子垮了。他死了,乔伊莹一个十一岁的姑娘居然要亲手毁了自己的容貌。您凭什么要去见他,那种人,您不许去见。祖父您得好好的,您得继续留着陪我们。我们要好好孝顺您。”乔锦吸着鼻子,哭得泪流满面。 “说得真对。老四这辈子真是失败啊,他没当好儿子,也没当好丈夫,更没当好一个父亲。不过他当好了一个军人,为了保家卫国而死。够了够,真的够了。有这么个儿子,其实我也不是太丢人。锦儿,我也想继续留下来看你们这些儿孙,可祖父做不到啊。大限到了,怎么都挡不住啊。我只能先去见那最不孝顺最不听话的老四了。 其实祖父陪你们的时间很多,祖父是从小看你们到大的。而老四——长大后就不听话了,我不让他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