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天客人特别多, 准备的花生不多了。
徐瑞英下了楼,伙计连忙迎了上来,到她面前点了下头,说了这个情况。
掌柜的也从柜中走了出来。
他年纪也不大, 才二十多岁, 他也是个读书人, 按着城里人的习惯,理当去读大学的,但是家道中落,父亲生意失败, 欠了不少外债,从此辍学。
读书人总有点那么样的傲气。
即使现在是受雇于她,也还是总以为男女之间无法比较。
什么事都大包大揽的。
徐瑞英还有点记不住他的名字, 看着他的目光带了几分疑惑,想了下。
男人一身青衫,看着她脸色无奈:“不会是又忘了我的名字吧?”
他才过来三天, 叫什么来着。
挺不好记的个名字,徐瑞英笑了下,然后一下想起来了:“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陆河州,我记得。”
他上前看着伙计, 仔细叮嘱了句:“忙得过来的话, 现在就出去买些花生回来吧!”
伙计往一楼角落里看了眼:“新来的客人, 还没去报菜。”
徐瑞英嗯了声,本来没太在意,可她顺着伙计的目光往那边瞥了一眼,才要转身上楼,余光当中看见了顾澜廷,他站了起来,也正看着她,一脸诧异。
见她目光,他径直走了过来。
小伙计到后面去报菜,这就走了,陆河州还在面前,略有不满:“酒楼里挂这么多的红绳,不伦不类,还说帮着客人去寺中上香,你这是封建迷信,从古至今来的恶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也应该打破陈规了……”
徐瑞英笑了笑:“大部分人还是留下姓名了,老百姓喜欢才是真的喜欢,什么封建迷信,什么恶习,不过是人们心里美好的愿望而已,你干什么非得打破呢,留个念想的事,就是你们读书人想得太多。”
一番话说得陆河州哑口无言。
他才要再辩解三分,她透过他的肩膀,看见顾澜廷往这边来了,摆手示意他稍等片刻。
顾澜廷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人,看样子是一起来的。
注意到她的目光已经偏离了自己,陆河州也回过身来,顾澜廷浅浅目光落了他的身上,走这几步,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徐瑞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猜想她是来吃饭,或者买东西的,遇上了当然不能当做没看见。
上前一步,当然目光关切:“瑞英,你怎么在这里?”
她看见他才想起来,两个人已经有十来天没有见过了,开酒楼的事从未对他提及,老太太恼他也未透露半分,现在撞见了,当然也只是笑笑,忙了这么多天,也不是故意瞒着他,只是真没想起他来。
现在在他面前,她笑笑,上前一步,略亲热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挨着他小声说:“你这么多天没回来,我都忙昏了头,忘了告诉你,咱们开了酒楼了,已经开业一段时间了。”
身后的刘冲和王磊没听清她说什么,但是看见这老板娘和顾澜廷动作亲密,面面相觑。
都知道顾澜廷在老家是成了亲的,刚才他还说不认识,怎么转眼间就挽上手臂了,而且他还没有甩开!
才要上前,顾澜廷已经转过身来。
徐瑞英说酒楼是她开的,虽然她说的是咱们,但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这才短短几天不见,风风火火地,酒楼都开起来了!
他也是五味杂陈,可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法问太多,身后是两个朋友,他顺手扶了下瑞英的臂弯,转身过来给他们介绍:“王磊,刘冲,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总想见一面的,我妻子瑞英,徐瑞英,她才在老家过来不久。”
王磊:“啊?”
刘冲:“……”
这二人一脸不敢置信,随即干笑着上前齐齐叫了声嫂子。
徐瑞英当然不知其中典故,对他们笑笑:“自家的酒楼,随便点菜,我请你们的。”
王磊和刘冲当然是谢过,随即直蹬着顾澜廷。
瑞英还挽着他的手臂,陆河州也是眉眼弯弯:“也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先生,顾澜廷,他从前和你一个学校的,应该快结业了。”
落落大方,文质彬彬。
站在几个男人之间也毫不逊色,比起传闻当中的美艳,这个女人更多了几分年少和娇俏,言语之间十分得体,王磊和刘冲都在后面怼了顾澜廷一下子,他生生受了,和陆河州打了招呼,就转过了身来。
徐瑞英放开了他手臂:“你们先去坐一坐,我还有事忙,一会儿回家再细说。”
她很忙,叫了陆河州一起上了楼。
旗袍勾勒着她的身形,从背后看更觉惹火。
也怪不得会有美艳老板娘的风声传出去,顾澜廷看着她上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这会儿人走了,背后那两个一人勒了他一边脖子,直接给人押走了:“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