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部战争并未爆发。
待到局势俱以稳定,铭?终于可以入土为安。
四月初十,铭?下葬,庙号孝宗。
孝宗葬礼之后,群臣上书铭幽,要求早日册立皇后与太子,以稳天下人心。
铭幽看着奏折,眉头轻轻蹙起。皇后、太子。的确是不可再拖。从私心里来说,他更愿意册立鸾母子,但是,那毕竟不现实。此次能够顺利登基,陆家出力不少。再说,牟家倒了,陆家就成了京城中最大的世家。这次的群臣奏请册立皇后太子,极有可能是群臣想要主动巴结陆家。想到此处,铭幽半眯起双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将此奏折抛到一边,拿起另一本奏折,这本是吏部尚书奏请皇帝增加科举取士的名额。天华朝三年开一次科考,但是所取人数并不多。朝堂上重要官职几乎都由各个世家子弟担任,这些靠着科考进入官场的寒门士子本来就录取得少,又都在地方任职;几代下来,形成了朝廷官僚作风日益严重,办事效率日渐低下,地方官员想要靠升迁入京极为不易。吏部尚书的意思,是要用寒门士子打破世家子弟对中央官职的垄断,给朝廷输入新鲜血液。
吏部尚书的建议正合铭幽的心意,铭幽高兴的在奏折上做了批复,并将具体事宜交由傅丞相与吏部尚书共同去办。
“启禀陛下,陆王妃求见。”一名小宦官步入书房内,恭敬道。
因为铭幽的妻妾全都没有册封,陆蜻蛉虽为原配发妻,却也只能被称作王妃。
“让她进来。”
陆蜻蛉行完礼后,对铭幽道,“臣妾刚从重华宫过来。”
凤仪宫尚在修葺,故而端太后仍居住在重华宫。
提到母亲,铭幽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登基不久,诸事尚未平定,他首先做的便是册封自己的母亲为太后,然而他的母亲却是冷眼瞧着亲自为她送去金印宝册的儿子,一言不发。铭幽知道前些年她装疯卖傻,受尽屈辱方才苟活至今,他以为她等的就是登上太后之位的这天,兴冲冲的为她送去太后的尊位,却只换来她的冷眼以及她的一句,“我更愿意做成蛟的太后。”
所有的兴奋被她如冰似雪的话语冻住,铭幽也变得语气冷淡,“有分别吗?朕也是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会眼睁睁看着端家被抄?我的儿子会对自己的弟弟不闻不问?”说到此处,端太后忽然变得歇斯底里,“你手里有遗诏,你为什么不拿出来,你明明可以救他们!”
铭幽向她解释了存档被毁一事,却依然不能消除她的怨恨,“你父皇刚刚去世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毁去存档吧。为什么那时候你不拿出来?如果那时你拿出来,所有人就不会死!”
铭幽哑口无言。她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他一心想要留着牟后与铭?互斗,怎会有端家与成蛟的牺牲。
“母后,”铭幽深深望着母亲,轻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个皇帝吗?”
“难道是为了我?”端太后语带嘲讽。
“后来不是。但是最初……”铭幽道,“您大概忘了,我去临淄就藩前的话。那时,我发誓要保护你。而我知道,能保护你的只有权势,而这世间最大的权势便是皇权。”
所以,他从很早的时候就有了篡权夺位之心,而一切就源于那句看似天真的童言。原来只有他认了真,只有他用了心。他说要保护母亲,所以无论后来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隔阂,他都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为了实现誓言,一路走了下来;可是母亲却一直把那当做小孩子的一句戏言,从没有认真过。他答应要接妹妹回天华,这也是他夺位的动力之一,但是,妹妹说,那不过是年少不懂事的荒唐要求。
那些在他眼里至关紧要的话语,在她们眼里竟是说过就忘的闲话吗?
“铭幽,”端太后看着他,眼含泪水,“到底上辈子,我们谁欠了谁的,今生竟被绑在一起做了母子。”
她后悔做他的母亲吗?可是他从来不曾后悔做她的儿子。
从那之后,铭幽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前去请安,有时会托词不去。陆蜻蛉倒是日日前往请安说话,从不懈怠。
“陛下?”陆蜻蛉见铭幽神情恍惚,唤道。
“哦。”铭幽被她唤回心神,淡然道,“母后好吗?”
“太后很好。每日诵经念佛,平静了很多。”顿了顿,继续道,“母后跟臣妾提起,如今诸事已定。是不是该广选美人入宫,为陛下开枝散叶?”
没想到会突然提起这个,铭幽有些意外,“不用这么急吧。”
“太后说,陛下您今年都三十二了,才只有启然、启恒两个儿子。江山社稷是您的责任,难道开枝散叶就不是责任了?”
“启然呢?”铭幽没有正面回答陆蜻蛉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到儿子身上。
“还在重华宫。”陆蜻蛉道,“太后很喜欢然儿,说他像……”
惊觉自己说漏了嘴,立时住口。
“像成蛟。”铭幽淡笑着接口道。
启然确实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