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放了手,轻笑着道了句不相干的话:“还是回家好啊!”
“王爷,傅丞相求见。”
小厮打断了他的调笑。
“哦,”尾音上扬,不自觉地挑眉道,“请他进来。”
从他七岁前来临淄就藩开始,傅恒便一直担任这临淄国丞相一职。十五年来,多亏了傅恒的能力与忠心,才能让他这个在世人眼中的纨绔王爷,得以从繁重的政务中脱身,四处游玩而全无后顾之忧。
“叩见王爷。”
听到身后的声音,铭幽示意为他更衣的侍婢退下,转过身,面对傅恒的脸上依然是笑意盈盈:“这么晚了,丞相还未休息。”
说完,一面坐到自己的坐塌上,一面示意傅恒也坐下。
灯火映照下的铭幽只随意穿了件月牙白的长衫,外面罩了件绛红色织锦袍子,因为刚沐浴完毕,又是接见家臣,漆黑的长发也并未刻意打理,只随意的用红色缎带绑了,披散在背后。
这样懒散闲适的模样再配上他俊美的脸庞,倒与他那宠冠后宫的母亲端妃娘娘有着几分肖似。
“丞相深夜前来,莫不是国中出了什么大事?”
傅恒对于他的漫不经心早就见怪不怪,开口道:“老臣前来,是想请王爷示下。送与太子殿下的贺礼明日便要启程入京。王爷要不要再亲自过目?还有,王爷先前曾说要单独为太子备份厚礼,明日可否命人送来一同入京?”
再过三天便是太子二十六岁生辰,别的藩国早已将贺礼送到,唯有临淄国尚未送出。如果再拖下去,贺礼便赶不及在太子生辰之日抵达京城。
随手拿起矮几上的描金扇,于胸前轻轻摇晃:“是该送出去了。丞相不提,孤倒差点忘了。丞相放心,明日一早厚礼便会送到,保证不会耽搁。”
“还有,下月初五便是端妃娘娘千秋,是否从现在开始便要筹办寿礼?”
等了半晌,也不见他提起此事,傅恒不得已亲自提醒他。心底暗暗摇头,这个纨绔子弟,果然又忘了自己生母的寿诞。
似是清楚他心底的想法,铭幽莫名的嗤笑起来:“呵……对,若不是丞相提醒,孤倒是又给忘了。还得烦劳丞相交代下去,有什么贵重的、稀罕的玩意都收了来,等到下月一并送给母亲吧。”
“是。王爷若无事交代,老臣就此告退。”
铭幽点头道:“好。孤也乏了。丞相也别过度操劳,回去早些歇息吧。”
估摸着傅恒已出了王府,这才闲适地摇着扇子轻唤:“来人,去把孤的‘厚礼’请来。”
等“厚礼”前来的这段时间,铭幽无聊的随手抽了本书来看,直到有轻盈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方才扔了书,用收拢的扇子支着头,抬眼看向殿门处。
走在前面的女子,半老徐娘,风韵不减,只是打扮得粗俗了些,斜坠的发髻上簪着朵富贵妖娆的牡丹,艳丽夺目的衣饰虽华丽却粗糙,与整座王府的华贵气派全不相溶。她的身后跟着个衣着朴素,没有任何饰物的女子。绯色的衣裙、绯色的斗篷,将纤弱的女子很好的隐藏其中。
“王爷,”粗俗女子的声音妖媚入骨,见了铭幽也不跪拜,径自上前挨着他坐下,“瞧您这趟山水玩得,奴家只当您把我们都给忘了。”
铭幽也不恼,只对她笑,眼角的余光瞥见那绯衣女子安静地跪于阶下:“哪敢。忘了谁也不敢忘了珍娘你啊~”
“王爷也别哄我,珍娘自知没这份福气。”说着,将猩红的嘴唇朝阶下一努,“忘不了的是她吧。”
“调教得如何?”铭幽仍是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我珍娘亲自出马,您还不放心。要不,您亲自验验。”
“自然是要验的。”铭幽挂上轻浮的笑,转头看向绯衣女子,“行了,你也别碍事。下去领赏吧,待孤验过之后,觉得她确实如你说的那般好,还有赏赐。”
“成。这可是您说的。珍娘也不在这碍事了,您慢慢验。”
待她走远,铭幽才起身上前,亲手揭开斗篷,修长的手指勾起女子略尖的下巴,与她四目相接。
女子的五官仿若冰雕玉砌般的美丽,只是与浑身热情的颜色不同,她的眸光清冷异常,即便是这样与铭幽对视,也是无波无澜,完全没有情绪起伏。
伸出拇指在她红润的唇上摩挲,铭幽叹道:“当真国色。如此佳人,孤倒有些舍不得了。不然,今晚留下侍寝如何?”
话语落入女子耳中,依旧没有引起她丝毫的情绪变化,只淡然道:“但凭王爷吩咐。”
“啪――”
铭幽闻言放开了手,将手中的扇子横展在胸前,徐徐地摇,脸上还是那副斯文笑容:“玩笑罢了。你这样的冰山美人,孤王无甚兴趣,还是温柔可人的解语花更适合孤王。”
半晌没听到她答话,铭幽斜睨着她,继续道:“太子生辰,想来各地送与他的美人不少,能不能艳压群芳、独得其宠,可还要看你的本事……”说着便纡尊降贵地弯下腰,与她对视,“你,可别丢了孤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