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澈的眉头拢得更紧,似乎是不能习惯茗儿的说话方式,他目光深邃,撇唇低声道,“你想怎样?”
茗儿故意不理,秀眉带着如轻烟般的忧愁,微微拢起,状似为难的表情,语气却充满了较劲,“这碗药,是我亲手熬的,熬了足足两个时辰,难道你就没有丝毫的感动吗?”
殷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神色中稍有不忿,只是转瞬即逝,“你想要什么?孤答应你便是。”
他灼灼地盯着她,像要把人看到骨子里的那种眼神,一言不发。
茗儿咬了咬唇,仿若被他看得有点心虚,语气却是毫不退让,“我要你的腰牌。”
有了殷澈的腰牌,才能有恃无恐地出入皇宫,在东宫呆了好些日子了,她发现自己耽搁了太多的时日,她不是不想听从殷澈的话,不去掺和进殷洛那事里去。
但是殷洛昨日的话给她敲响了警钟,魂梦,茗儿心头充斥了一个神奇的念头,需要去验证。
她反复揣度,昨晚感觉到有了点苗头。
为何当日她有了轻微的魂梦,为何之前的十八年,她一点魂梦的迹象都没有。
但是从见到了母亲的肖像图后,她才开始引发了魂梦,这冥冥之中昭示了,只有再见到肖像图,才能验证魂梦的引子是否就是母亲栩栩如生的肖像图。
肖像图存在于原来的白王府,如今的御史府,只有前去,才能知晓自己的猜测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自从嫁入东宫后,虽然衣食无忧,殷澈对自己,也没有刻意为难,除了自由,没有自由,验证根本无从谈起。
狐族的秘密,狐族的宝藏,她真的是狐族的圣女吗?母亲所爱的男人真的是魏皇吗?
有关母亲的一切,她都好想知道。她对殷洛口中所谓的那批宝藏并没有兴趣,她只是想要知道有关母亲的一切而已。
所以,她今日下了个决心,拿自己跟殷澈打赌,用激将法来刺激殷澈,昨晚他不是讨厌自己同情他吗?
她其实还在有些紧张的,殷澈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不说那么轻易臣服于人,若是要挟他,他或许会选择将那个要挟他的那个人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永世翻不了身。
茗儿垂眸,在等待殷澈的回答。
倏的手臂一紧,不知哪来一股大力一把拉过她,力道决然。
殷澈的脸在茗儿眼前瞬间放大,淡淡的杜若香气传入鼻中。
“茗儿,你非要跟孤唱反调吗?”
她的眼晴清澈至极,神情淡淡的,看得出来她多少还是有点怕自己,这让他十分不悦。
她可以对殷洛谈笑生风,对他,却表里不一。
他居高临下,睥睨众生,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心头却有一股冲动,恨不得就这样活活掐死她,掐死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真落入殷洛的魔爪,她会怎样吗?
殷洛是个强劲的敌手,这些年,自己放任他崛起,本是希望培养出一个有力的敌手,若有朝一日,自己身体真的不行了,或许会真的将那位置留给殷洛。
毕竟,殷洛比起其他碌碌无为的皇子,更有能力胜任魏皇这个位置,只不过殷洛骨子里的阴邪,实则不是个优点。
但是,殷洛的行为一年比一年狠辣,一年比一年狠毒,自己并不打算死在殷洛的手中,当然不能放任他做出谋反篡位之事了。
“殷澈,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茗儿脾气上来,薄怒道。
他禁锢着自己,双臂强而有力,跟昨夜咳血的他截然而返,今日的殷澈,让她一点关切之心也无法滋生出来。
“你知道殷洛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就想要皇位么?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只想要更多得了解我的母亲,难道还不行吗?”
她有些嘲讽地一笑。她恨恨地想:为何这些男人偏偏喜欢自以为是,殷澈口中说为自己好,难道他就没有私心吗,他担心自己是白梅的女儿,真的能够给殷洛寻宝提供宝藏吧?
殷洛说自己是寻宝的关键,他是想要利用自己,至少殷洛的野心,裸地暴露在自己面前,让自己看的更加透彻,也不用提防得更累。
“你既然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为何还要掺杂进去?”
殷澈阴冷黯淡的神情,厉声迫问道。
“那你呢?你以为你居心就比殷洛更加高尚吗?”
“你以为你是谁?自以为是的男人。”
“我嫁你,是权宜之计,不就是一颗药丸么,我命贱,你要拿,就拿去,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
她为何要处处受制于人,性命是很重要,但是若是一个人,老是拿你的性命来要挟你,时刻提醒你,你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人。你还能静静地面对,静静地敛起情绪吗?
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有喜怒哀乐的人。
她渴求自由,她可以不奢望爱情,但她渴求亲情。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