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床头只有眼圈红红、满面焦急担忧之色的金粉在旁伺候着。
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可以 活动,颜菖蒲方挣扎着欲坐起,金粉慌忙上前搀扶,并将枕头垫在其腰上,好让她坐的舒服些。
“他走了?”
眼神有些虚空的瞥了眼窗外的天色,估摸着应是四更天了。
依着薛谨之那容不得他人半点背叛的性子,若是猜得没错,对她的惩罚天明便会传来了。
“姑娘,前些个日子还好好的,怎地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静默片刻,金粉终究没能按捺住,哽咽道。
“时也,命也。”
似柳絮般轻柔的言语自颜菖蒲略显苍白的唇中溢出,不甘多过认命。
“金粉,去收拾些细软,天亮时便投奔去紫薇宫吧。”
听得颜菖蒲如是说,金粉先是一怔,旋即跪倒在地,摇头坚定道:
“姑娘,无论发生何事,奴婢一定要与姑娘同在。再说了,所谓墙倒众人推,也不见得静妃娘娘肯收留奴婢。”
见金粉执意不肯,颜菖蒲也不再勉强,若有所思的望着紧闭的窗户,静静的发起呆来……
不知不觉间,新年的第一缕曙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冷清的室内。
一夜不曾合眼的颜菖蒲突地觉得一阵心悸,揪心的疼令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察觉到颜菖蒲异样的金粉慌忙问道:
“姑娘,怎么了?”
“没事,许是昨儿个不曾休息好,心口有些发紧发疼,你去拿颗前些时候回纥国师给我配得护心丸来。”
瞧着金粉慌慌张张的背影,颜菖蒲置于柔软锦被上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
她的身子她自己心里清楚明白的紧,怕是真的如回纥国师预计的那般,可能捱不过今年了。
“姑娘,来,快些将这护心丸服下。”
一手端着杯水,一手拿着药丸的金粉慌忙坐到床头,眉目间尽是紧张之色。
服下药丸,单手轻抚着心口,直至觉得呼吸顺畅,舒适了些,颜菖蒲方望着金粉,故意岔开话题道:
“金粉,怎么不见夏蝉?”
“她……”
见金粉支支吾吾,根本不敢直视颜菖蒲清澈明亮的双眸,心知事有蹊跷的颜菖蒲忽地阴沉下脸,沉声道: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不敢欺瞒姑娘,昨儿个夜里……”
金粉将昨夜夏蝉因为害怕颜菖蒲会出事,跑去寻找薛靖帮忙,以及后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直听得颜菖蒲背脊阵阵发寒,冷汗直冒。
夏蝉做事一向稳重,怎地昨夜就没沉住气,跑去找薛靖了呢?
这样一来,越发坐实了她与薛靖有染这一原本子虚乌有之事了。当真是关心则乱啊!
也不知他们先下怎样了?薛谨之会如何处置他们?
见颜菖蒲面色铁青,浑身颤抖不已,不知事情严重性的金粉小心翼翼道:
“姑娘,你是不是还是感觉身子不适啊?奴婢这就给你去太医。”
语毕,金粉转身欲走,却听得颜菖蒲语声甚是急切道:
“我没事,不必去请太医了,你速去打探王爷与夏蝉的消息。”
“可是……”
夏蝉姐临走时一再叮嘱,凡是都要以夫人的身子为重,眼下夫人分明身子不适,她若弃之不顾,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啊。
可若不依夫人的意思行事,怕会惹她不快,当真是左右为难啊。
“本宫现在还没失势,你这么快就想不听本宫的命令了吗?”
“不敢,奴婢这就去。”
战战兢兢的回应罢,金粉不敢有丝毫怠慢,慌忙朝楼下行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心下焦急的颜菖蒲正欲起身下床,便听得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心下不由奇怪。
探头朝屏风处张望,只见一抹翠绿色的身影急匆匆绕过屏风,出现在颜菖蒲的眼前,赫然就是夏蝉,紧跟其后的则是刚出去不久的金粉。
“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感谢菩萨,阿弥陀佛。”
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前,见颜菖蒲平安无事,夏蝉悬着的心方放下。
“我没事。你怎么样?皇上可有为难你?”
“没有。”
答的太过干脆,反倒越发令人起疑,更何况颜菖蒲是何等聪明通透之人,当下便追问道:
“夏蝉,你是知道我脾气的,快说。”
劈头盖脸的寒意冻得夏蝉身心猛地一颤,正欲如实回话,忽听得院内响起太监细尖的嗓音:
“圣旨到,风夫人接旨。”
暂时搁下对夏蝉的问话,颜菖蒲在金粉与夏蝉的帮助下穿戴好衣物,身形有些不稳的下楼接旨。
那前来传旨的公公与之先前册封颜菖蒲时卑躬屈膝的态度可谓是判若两人,此刻的他,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