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的掩饰内心的紧张,然颜菖蒲从其微微抖动的衣袖上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笑着开口道:
“静姐姐,这几日我有旁的事在忙,故而一直不能给你答复。你放心,伯父和伯母一定不会有事的。”
听得颜菖蒲如是说,王静全身紧绷的神经不由一松,盈盈一拜以表感激之后,方坐到桌旁。
一时无话,颜菖蒲拿起桌上的空杯子把玩,清澈明亮的双眸则状似无意的快速扫了四周,视线最终落在客厅内侧悬挂在墙上的罗盘。
“一直听闻静姐姐博学多才,不知对天文地理可擅长?”
循着颜菖蒲的视线望向罗盘,心中虽不知她意欲何为,然王静还是浅浅一笑,有些谦虚道:
“妹妹过奖了,天文地理我虽不擅长,却也略懂一二。”
心下暗赞王静果真是个守信之人,颜菖蒲面上则不动声色,笑得越发灿烂道:
“静姐姐,我自小畏寒,这几日天越发冷了,也不知何时会刮北风,我也好让下人多准备些御寒之物。”
明知颜菖蒲所言并非像表面这般简单,王静却也不点破,起身步出房门,颜菖蒲则默不作声的紧跟其后。
二人于庭院中站定,王静伸手随意摘了片叶子,置于右手掌心,之后便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平举,神态宁静安详,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方回首笑着对神色略微有些茫然的颜菖蒲道:
“再过四五日,这北风就要刮了。”
暗暗记下王静所说的天数,颜菖蒲忙笑着谢道:
“多谢静姐姐帮忙,看来这个冬天,我的日子会好过些。对了,静姐姐,整个皇宫的人都在议论回纥的王和国师,眼下你我事情已了,倒不如去看看?”
淡淡一笑,王静轻起朱唇,柔声婉拒道:
“妹妹如果愿意留下来饮茶,我这就命人烧水,如若妹妹真心想去看那什么回纥的王或国师,那请恕我不能一同前去之罪了。”
“呵呵,既然静姐姐不愿同去,那我就自己去了,得了空闲,再来寻你闲谈,也会将那回纥的王与国事的一并讲给你听。”
语毕,颜菖蒲便招呼了声金粉,主仆二人离紫微宫而去,王静则微微屈身相送,直至看不见颜菖蒲的身影,方直起身子,若有所思的转身回房……
行走于花木扶疏的青石路上,心下估摸着何时让许恒行动的颜菖蒲根本不曾注意到前方正有人急匆匆迎面而来,听到金粉的惊呼时,为时已晚,整个人撞在了来人身上,因着重心不稳,直直往后跌去,幸得来人反应灵敏,长臂一伸,将她牢牢固定在怀中,才免于摔跤之苦。
熟悉的气息,令颜菖蒲的身子猛地一僵,难以置信的抬眸望向来人的脸,失望在其眼底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皇宫之中岂容你横冲直撞,如此放肆。”
说着推开来人,往后退了一小步站定,金粉则不失时机的快走一步,护在颜菖蒲身前。
男子右手掌心贴于胸口,微垂下头,正欲弯腰朝颜菖蒲行道歉之礼,就听得不远处传来喧哗之声,顾不得行礼,双眸朝四下里看了看,快速朝最近的一座假山跑去,隐身之前,漆黑如点墨的深瞳中流露出恳求之意,朝着颜菖蒲望了一眼,方藏于假山后。
须臾,一群身着宫装的女子便吵闹着出现在颜菖蒲身前。
“喂,你可曾见过一名年约三十的男子从这跑过?”
四下里遍寻不着人,其中一名宫女趾高气昂的行至颜菖蒲三步之遥外,没有半点尊卑之分的叫嚣道。
“大胆奴才,瞎了你狗眼,见着夫人,也不懂行礼,你究竟是哪个宫的?”
“呸,夫人?哼,笼香阁而今和冷宫没什么分别,也只有你还将你家主子当夫人,在我们看来,她比那些冷宫里的疯妇还不如。”
那名趾高气昂的宫女朝着金粉啐道,眼中尽是不屑之色,引得其余宫女均发出嘲讽的笑声。
金粉一时气结,俏脸涨得通红,倒是颜菖蒲悠闲自在,好似那宫女是在嘲笑旁人。
“金粉,深宫之中,她们这么多女子明目张胆的追着陌生男子跑,你说若是让谨哥哥知晓了,会怎么样?”
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闪过戏谑之色,颜菖蒲面露担忧之色,语声清脆道,听得那些宫女均是脸色一变。
“回夫人,若是让皇上知晓,少说也得矮二十大板。”
“哼,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少拿皇上唬我们,走。”
未免节外生枝,那领头的宫女倒也不敢再嚣张,气急败坏的抢白一顿之后,便领了一群宫女,闹哄哄的远去了。
“姑娘,刚才……”
金粉欲说些安慰之言,却被颜菖蒲举手拦下。朝着假山瞥了一眼,颜菖蒲娇嫩的唇角微扬,语声轻飘飘道:
“出来吧,人都走远了,还躲着做什么?”
自假山后步出,男子朝着宫女们离去的方向张望,确定宫女们不会折返,方轻吐口气,回身朝颜菖蒲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