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已然被汗水浸湿。
那露在屏风外的云纹龙腾靴子快速收回,薛谨之隔着屏风,语声极度温柔的安慰道:
“子儿乖,谨哥哥不进来就是了。”
闻言,颜菖蒲暗自松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呼吸,用商量的口吻轻声道:
“谨哥哥,你回去吧,明日再来看子儿,好吗?”
外头一片静寂,片刻,才听得薛谨之答应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谨哥哥明日再来看你。夏蝉,好生照顾你家主子,不必送朕出去了。”
直至薛谨之离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颜菖蒲方无力的瘫软在床,半晌,才语带不满的对依旧藏在被中的薛靖开口道:
“不知王爷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已然恢复些体力的薛靖慌忙自被中爬出,不敢正视颜菖蒲娇嫩动人的小脸,穿了鞋子,近乎是仓皇而逃。
守在屏风外,目送着薛靖慌乱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的夏蝉微微蹙眉,按捺下心头的疑惑,轻声道:
“姑娘,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姑娘,这……”
因着菖蒲不喜她人称其为夫人,私下里,夏蝉都以姑娘称之。
“是。”
夏蝉慌忙低垂下头,神色谦卑,答应着退了下去。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将一切准备妥当的夏蝉低垂着头,再次出现在颜菖蒲的面前,恭敬道:
“姑娘,热水和衣服都已准备好了。”
“恩。”
面无表情的轻应一声,颜菖蒲起身下床,顺手拿起搁在床头矮几上的外衣披上,这才缓步朝楼下行去。
粉红色的玫瑰花经热水一泡,淡淡的花香弥漫在整个偌大的客厅内,令人闻之便不由地放松身心。
白玉纤手伸入枣木水盆内,轻轻拨了拨水,确定温度适宜,颜菖蒲方褪去衣物,步入盆内。
待得雪白的彻底被温热的水浸泡,颜菖蒲忍不住舒服的轻吟出声,娇嫩小脸上的神色也随之缓和些许。
“夏蝉,过来帮我擦背。”
“是。”
夏蝉不敢有所怠慢,拿起搭在浴盆边沿上的柔软巾布,轻拭颜菖蒲光洁背,心里七上八下,始终忐忑不安。
在宫中,若是知晓主子与其他男子染有私情,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死,二是三缄其口。
她不知道自己在颜菖蒲心中到底占有地位,若是只是个随便可以更换的寻常宫女,那她小命即将休矣。
“夏蝉,我相信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眼下,你只需用点心,好好替我擦背就是。”
即便背对着夏蝉,颜菖蒲还是能够轻易的洞彻夏蝉心底的担忧,语声不轻不重道。
“是。”
暗自松了口气,夏蝉不敢再分神,一心一意帮着颜菖蒲沐浴。
室内顿时寂静一片,唯有水声哗哗作响。
颜菖蒲伸手捡起一片娇艳欲滴的花瓣,默不作声的静静把玩着。
她之所以不想和夏蝉澄清她与薛靖是清白的,那是因为她不想浪费唇舌,从古至今,后宫中的肮脏事实在太多太多,即便她当真解释了,夏蝉也未必会信。
与其勉强逼着夏蝉相信,倒不如让夏蝉误以为自己知道了主子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心存随时会被灭口的恐惧,让她越发忠心的伺候左右……
蓦地,似是想到什么般,颜菖蒲秀眉微蹙,轻声细语道:
“夏蝉,那日我突然晕倒,太医除了说我怀有身孕之外,还说了些什么?”
手一抖,布巾“啪”的一声掉落水中,夏蝉神色慌张的行至颜菖蒲面前,低垂着头,静默不语的跪倒在地。
“夏蝉,你曾说过,会忠心于我,难道都忘了吗?”
见夏蝉双唇紧闭,没有半分言语之意,颜菖蒲神色一凛,冷冷质问道,语声虽然不大,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奴婢不敢。”
身心猛地一颤,夏蝉慌忙摇头道,然而视线在对上颜菖蒲那双似是能够洞彻心扉的锐利双眸时,便有些心虚的再度低垂下头。
“说。”
冷眼瞧着似是有所顾忌的夏蝉,已然失去耐心的颜菖蒲沉声道。
“姑娘,皇上不让说,您就饶了奴婢吧!”
沉默不语的颜菖蒲只是用越发森冷的目光直直注视着面有难色的夏蝉,看的她后脊阵阵发凉,额头很快便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夏蝉思量再三,低声哀求道:
“姑娘,奴婢若是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皇上是奴婢说的,否则奴婢必定性命不保啊!”
见颜菖蒲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夏蝉才继续道:
“那日,太医诊出姑娘有喜同时,也查出姑娘你心脉严重受损、气血不足。若是硬要腹中胎儿,待得十月怀胎生产之时,姑娘很可能会休克而亡。”
“那皇上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