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轻‘呸’一声,吐出口中的果壳,满脸厌恶的看看桌上的锦盒。“每日每日的送来这参,也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留它作甚?”
沐安只笑言道。“要不说女人心比江湖的刀光剑影更令人胆寒?你不是真当人是一片慈悲好意了吧?”
“我有你说的这等白目?”裴元不满的瞪她一眼。索性拿出几只银针往那参上一扎。顿时咂舌道。“看样子是上好的毒啊,连银针的颜色都不曾变过。”
沐安也只是清淡一笑,不曾在意。她倒不觉得倚梦会做的如此明显。
将毒放在参上?这种连三岁孩童便能拆穿,让人轻易拿捏证据的把戏,不会是倚梦这种人能做的。沐安是何许人也?她可说是自幼便在后宫中长大,这些年耳熏目染看过了多少后宫的*戏码。但像倚梦这样能够深藏起情绪,半分厌恶也不曾显露的女人,她倒是并不常见呢。
印象里,能这样在人前做到极致的,恐怕也只有玉贵妃了吧?
“王妃,香炉可要燃起?”新来的小丫鬟怯声问道。
“燃上吧。”沐安吩咐了一句。连日的春雨让屋里略许有些潮闷的湿气,起初还新鲜此中的泥土香气,时间久了也不乏有些湿潮入肺,令人些许有些不快之感。
正深思期间,裴元那里已经拿了七八种针一一在那参上试过了毒,最后失了耐性,索性将那锦盒重重一拍,霎时一只老参便四分五裂开来。
“做什么如此急躁?”沐安一时觉得好笑,有些可惜的看了看那只已经不成样子的老参,暴残天物啊。
裴元白了她一眼。“反正也不知是何毒,又不好将它吃入腹中去犯险,倒不如直接毁了清静。”
沐安失笑。“这其中当真有毒?”
“你认为没有?”挑眉冷笑。
“你说有便是有了。”沐安不意与他争执,便低声妥协。
裴元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半晌之后,裴元才暗暗地出声。“近来发生太多事。教我越来越瞧不懂你了。”这样说着,裴元的声音竟是裹上了一层颓散之气,语气中尽含凄凉。“只觉你我之间是越来越远了。安,你比我更让人琢磨不透。”
这倒是实话。特别是经了这次被掳事件之后。裴元总觉自己眼前站着的这个女子不似以前那般单纯了。她身边的人,和她身上所发生的事,竟真真应了陆雪凝的那句‘你本就什么都不知。’
正因为不知,所以才想留下,才想知道。可……如今却是有隔阂了么?
沐安叹一口气。“不予你知道,现在想来竟是我不对了。”看着裴元这般,沐安心中也不是滋味。她诚心将他视为挚友,倾心待他。却不想自己的犹豫,竟是带给他此等不信任之感,想来便暗自埋怨起自己来。“我诚意道歉好不好?你可莫要生我气了?裴公子?”后一句裴公子显然是戏弄之词,却引得裴元的心结顿时解开。
只生硬道。“那你可要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将全部都告知我。要说你路途中昏迷过去什么的,我可是半个字也不信的!”
瞧他半晌咬牙切齿的模样,沐安便知他心中的郁结已然放下。顿时沐安有种想要大呼上当的感觉。竟不知何时裴元也会骗人了。瞧她出丑很好玩么?
哭笑不得。沐安只得点了点头。“当日掳走我之人,我已知道他的身份。”
“是谁?”裴元忙不迭的问道,目光还带了一抹阴冷。
沐安并没回答,只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直到裴元挫败的靠坐在椅子上,气急败坏道。“我不会一声不吭便去取他性命的,我裴元虽是江湖中人却也知道,既然你明知却也不说,定是有你的打算,我又怎么会坏了你的事呢?”
轻叹一口气,沐安摇摇头。“并非不信你,也并非怕你鲁莽。而是我知你真心待我,见不得我受半分委屈。可此人关系重大,我却是不能疏忽的。你得应我,不可恼,我才将此事告知你。”
“应你应你。纵使你要我鞍前马后,我也应你。说罢,这人是谁?”
“圣金皇朝先皇一生戎马,直至晚年才攻下如今的江山。却没有福气享受几日,便命归天际去了。”沐安并没有着急回应他的问题,反是轻声细语的说起圣金的历史。“而当今的陛下则是先皇膝下的独子。先皇一生只钟情与太后一人,幸得太后为他诞下一子,便立为太子。就是如今宝座上的圣上。”
“这与那人有何关系?”裴元不解的插了一句嘴。
沐安漠然一笑。平心静气地继续道。“如今的圣上膝下共有九子。大皇子宇文伯恩,二皇子宇文君言,三皇子宇文欢,五皇子宇文逸风,九皇子宇文迟寒,十一皇子宇文黎轩,十五皇子宇文墨桓,十七皇子宇文思芒,和已经夭折的十九皇子宇文卿年。如今圣上的这些皇子中,只有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还有九皇子正是当年。王位啊,是个太有诱惑力而又让人迷恋的东西。皇家的人,又有几个不想得到呢?”
纵然是沐安还没有说出那人是谁,裴元却突然明白了她说这些话的意思。“难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