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抬手去轻揽了沐安的腰身,做搀扶状慢慢移步。
沐安周身一冷,迫使自己抬起头,对着宇文欢灿灿一笑,轻道一声,“好。”
只是那字的尾音处,有抹不可寻的轻颤,旁人皆无察觉,宇文欢只尽数捕捉了。
沐启呈看着女儿和王爷这般‘恩爱’的姿态,便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和担忧。对着夫人使了个眼色。夫人点点头,含笑不语,挥挥手,让屋中侍候的丫鬟都随她离去了。
“王爷,这嫁衣之事,还是你与衣儿商量。老臣便不干涉了。”
宇文欢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却被沐安的声音挡在了口中。“天色不早,父亲请去歇息吧。这些事情,女儿同王爷商讨便好。”
“好好,”沐启呈慈爱的看了一眼沐安。“既如此,王爷,老臣告退。”
……
此时屋中,只余下沐安和宇文欢两人。
“怎么?今日如何敢同本王独处了?”宇文欢揶揄着,完好地隐去了眸子深处的那一抹渴求答案的紧张。
沐安退后几步,拉开同宇文欢之间的距离,胸膛处的心脏砰砰直跳,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激烈。
这个动作被宇文欢看到了眼中,眸里闪出几丝不悦的神采。
眉眼弯弯。“你把雪凝支走,不正是也想让父亲和母亲也离开吗?我这样做不过是顺了王爷的心意。”
“果然是我的沐儿――”宇文欢慢慢的勾起唇角,墨黑的眸子里却透出丝丝冷凝。“冰雪聪明。”
这样说着的时候,宇文欢一步一步逼近。沐安被他慢慢的逼退,直至退到桌脚,再也无路可退的时候,再抬起头来,宇文欢已经站在了面前。一双目光犀利的眸子带了三分嘲讽三分阴冷的笑意,含望着她。
“沐儿。”宇文欢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沐安不许移开眼睛。“只几日不见你便忘了么?”慢慢的俯下身子,贴近她的脸颊,感受那微不可见的轻颤,宇文欢低沉的声音勾勒出一道禁锢的枷锁。
“你怎么可以逃开我。不论是我的碰触,还是我的一切,你都不许逃开,更不许――抗拒。”
做不到!沐安在心里这样坚定着,却轻轻的闭了眼睛。不能反抗。
这是在自己的家中,不能反抗,不能让父亲和母亲看出任何端倪……
嗯?被这么没头没脑的突然一句,搞的有些茫然。沐安双眉轻蹙。“不曾见过。”倒是那个影卫却是已经见过了。只记得裴元提起那刺客时,一脸的阴冷。
说着“若不是中了‘温柔’死掉,非要让他试过所有的毒才可罢休。”所以,沐安便加了一句。“不是已经死了么?”
宇文欢的瞳仁猛然一缩,寒气外漏。
“那人――我想沐儿你应是熟悉的很呢。”
这样清清凉凉的口吻,却让沐安的心停跳了一拍。蓦然想起那黑衣人手中的利枪,毫不犹豫刺向自己时的情景。那双熟悉的眼睛……
其实这几日沐安一直都在想他究竟是不是自己想到的那人。却几次三番询问他的尸体,都被裴元的冷脸挡了回来。然后心中的好奇便慢慢退却了。
如此向来,那不是退却,是害怕吧。害怕那个人真的像自己想到的――
“怎么?”宇文欢看着明显出神的沐安凉声道。“不想知道他是谁么?还是说――”故意拉长了尾音,宇文欢的目光盯在沐安脸上,审视道。“你其实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呢?嗯?”
心里不自觉的咯噔一下,猛地后退一步,不轻不重的撞上了身后的长桌,却已足够变现出她的惊愕和慌乱。在沐安闪烁慌乱的眼睛里,宇文欢无情的开口,慢慢吐出一个名字。“傲、白!”
轰隆一声,耳中嗡鸣作响。
真的是他,果然是他!
傲白……傲白!那个自小就跟在宇文逸风身边的男人,那个一直寸步不离保护着宇文逸风的男人,那个虽是侍卫却深的宇文逸风器重的男人!不……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
“不相信?”宇文欢轻笑几声。“是不相信那刺客是傲白呢,还是不相信他是被宇文逸风派来的?”
嘴角滑出完美冷酷的弧度,宇文欢伸出双手捧住沐安苍白毫无血色的俏脸,俯下身子,温柔轻语。“你当他真的爱着你么?若是如此,他又怎会甘心看着你被我夺走呢?沐儿,你所谓的情爱,便只有这丝牵绊么?嗯?”
沐安深深的吸气,急促的呼吸着,眼睛无助的睁大,双唇颤抖着喃喃道。“不,不可能是他……逸风,逸风他、他在塞外!”
“该死的!”狠狠地捏住沐安的脸颊,宇文欢在听到‘逸风’这两个字时禁不住暴怒着。“塞外?!他早就已经打了胜仗!现在在凯旋的路上!
你真以为他便是人在塞外就什么都不知了?皇宫里人心叵测,更何况是我们这些个皇子!你以为,有几个王爷的手下是没有眼线的?!”
无情而冰冷的句子,低沉的嗓音听在沐安的耳中,只像是道道来自地狱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