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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消毒(3 / 4)

窗帘留给我与身后陌生人逼仄的空间,画院正恰在这层巡视,拣出一幅画儿端详,我知道不能说话,但被人抱得别扭,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放开。”

陌生男子倒是很听话地松开手,但我与他挨得太近,漫漫的衣香令人迷惑,我小心往前挪一小步,终于不再与他身体相互触碰。

回首往此处走来的画院正却让我慌张起来,还以为被他发觉,幸而他停在距我三步之外,低声自语,我听不清他细弱的声音,还好他嘀咕一阵之后,便下楼离开了。

确认听到关门上锁的声音,我才长舒一口气,从厚绒窗帘后走出来,全仰仗为了挡住阳光保护画卷的厚实窗帘。

我冷冷万福谢道:“虽然先生藏在此处,也不见得是什么君子,但小女子还是谢过先生的救助之恩。”想着刚才平白被人拦腰抱着占去便宜,除却哥哥,还是第一次被男子那样近距离地环抱。我便无法心平气和地说出谢谢。

那人倒并不在意我的无礼,笑道:“方才情急之下才唐突了姑娘,姑娘不要介怀了,齐韶并非妄占姑娘的便宜。”

我抬首审视方才救我却又轻薄与我的人。他与沈大人年龄相仿,一袭绉纱水墨色长袍,杳杳如水烟绕身。肤质白皙近似女子,面带惑人笑容,眼眸却变幻莫测,仿佛那笑容也远隔蓬莱,并不真实。身上少了沈未病纯净不染,举手投足间却多出沈未病所缺的成熟稳重气度。

他倒承认得爽快。我一声不吭地走到画架上信手取下卷轴,不再理会他。

他并不计较我的冷落,指着先前我念念不忘的那幅画道:“姑娘也懂画儿吗?见你在苏汉臣的画儿前站了许久,不过苏汉臣的画儿太过精细,我却并不太喜欢。”

“各人所爱,我喜欢工笔多些,就更爱苏汉臣的细腻画风,”苏汉臣被人贬低,我当然不高兴,“先生想必是常画写意的,那就看看我手边这幅董源的山水,不要再看那幅苏汉臣的脏了眼睛。”

他摆摆手,道:“我并非在贬低苏汉臣,只是论写实画风,宋代当推李公麟的白描为首,苏汉臣之流一味追求细腻,写实在他笔下不免有卖弄之嫌,相较前辈,他也没更大的进步。”

他的话正如父亲过去对苏汉臣的评价,不得不说客观,我却还要强词夺理,道:“李公麟不正是工笔练得极好,才开创出白描的。”

那人见我恼火,却生出一副忍俊不禁的神情,仿佛极为无奈道:“姑娘无须气极,姑娘说好,那就是好。”

我更不理他,心中思忖他的绘画功底应当不错,眼角余光还瞥着他,瞧他从一个架上取出一幅画轴,递给我道:“姑娘若是要寻一副回去临摹,还是这幅更好些。”

我徐徐展开,他解释道:“李嵩的《货郎图》画法与之小异,其中掺杂了点白描的手法,你学这幅更好。”他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对研习画作的喜爱并不在我之下,难得在宫内遇上真正爱画之人。

不由得对他的身份更加怀疑,他对楼中书画分布显然很是熟稔,立即寻到李嵩的画,但他与我一样躲避画院正,自然不是得到圣旨允诺能够随意出入。行云堂的画师断然没胆子擅闯,那他究竟是何方人士?

“看来先生对快雪楼画卷的放置很清楚!”我第一次对他露出清丽笑颜,心怀刺探。

他见我的笑容,愣神片刻,而后又仿佛无牵无挂一般,坦诚道:“在下乃是弘文馆的史官,清贫得很,弘文馆离此地不远,只好铤而走险从快雪楼借画去临摹。想来姑娘也与我一样,是爱画、惜画、不要性命之人。”

难得遇上人坦白如斯,我的隐瞒倒显得怯懦了,遂收拢画卷,敛衽为礼道:“在下内药局药女苏氏锦年。今日谢先生施以援手,但先生之前那番话我依旧不能赞同,以后或还有机会与先生切磋,今日就此拜别。”

正欲下楼,却被齐韶唤住:“门锁上了,苏药女莫不是要穿墙?”

恍惚才忆起画院正离开时重重的落锁声,我刚才居然还庆幸,此时却呜呼哀哉了。时近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瑰丽五色,落在我眼中更是无比惊惧。行云堂此刻都去用晚膳了,远近大抵都不会有人,而我甚至不能喊人帮忙,捧着画卷的手倏然松开了,喃喃道:“难道要困在这里一夜?”

“苏药女也不用害怕,倒也没那样糟糕,至少有别的法子,”齐韶指着窗外的那棵枝干舒展的泡桐树,“苏药女如果不嫌我轻薄,我倒是可以帮助姑娘离开。”

他并不似浪荡子轻浮,言语间颇为诚挚,那双修长的眼睛更有魅惑人心的魔力,我几乎就要答应下了,忽然想起自己本来就会爬树,不由得嗤笑:“大人不用麻烦了,小女自己能想办法,只是一条,大人向后转,不许转头看。”

他不问我原因,便爽快地答应下,背身到离窗户甚远的角落重新展开一幅画卷。

我遂将裙摆撩起,打结将画卷一起束在腰间,姿势甚为不雅,探身勉强够到那株泡桐树,虽然一年多不曾练习,爬树对我而言并不算生疏。

我终于双脚立在地上,将打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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