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途中已经发现有了孕期症候。父皇……”叶初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淌,哽咽道:“太子逝前一直深深悔恨自己不孝,说要是能给自己一次重新的选择,绝对不会再走错路!夫君有错,是儿媳的不够贤德!若是父皇能给儿媳一个机会,让儿臣回到万象宫,每日能看到父皇母妃一面,精心孕育腹中胎儿,儿媳即使将遗腹子产下就立即死去,将含笑九泉。”
皇帝微蹙眉头,似是陷入了沉思。
“启奏陛下,睿王殿下有要事禀报。”内监总管高怀德上前。
夙烨?
我回眸看,夙烨站在一棵橡树下,他面上不起一点涟漪,静静等候皇帝的到来。
我问:“烨,你要干什么?”
他说:“有关政局,你不要多嘴。”
我道:“晴儿是我的好朋友,父辈一族和贵妃娘娘都已经与她断绝关系,夫君又才亡故。她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希望你不要落井下石!”
夙烨只是咬紧嘴唇,半晌道:“只要她不伤及国家社稷和你的安危,我可以什么都不管。”
说话间,皇帝已经来至近前,问:“烨儿,你有急事要与父皇讲?”
夙烨笑道:“父皇,也无甚急事,就是方才突然想到,太子离京时身体健好,怎会突然病故?此事蹊跷,我们还是要令法医彻查一番,再做定论。”
皇帝微微颌首,道:“烨儿考虑问题一向周全,这种事是该要好好查查。”
皇帝和夙烨二人复又来至哭得泪人般的叶初晴面前。
皇帝对叶初晴道:“皓儿虽有错,但突然病故,朕想起以前共享的天伦之乐,心中也是悲痛欲绝……”
叶初晴哽咽道:“自古道‘盖棺事定,入土为安’,儿媳恳请陛下早日将夫君尸身装殓入土。”
“不能入葬!”夙烨冷冷道。
那一刻,叶初晴怔住了,但稍停片刻就似乎明白过来,伏地不起,道:“睿王哥哥,太子他生前有得罪你的地方,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现在他已离开人世,就请哥哥放过了他,让他入土为安吧。”
夙烨俊美的脸上含了一缕樱花般的笑靥,道:“弟妹千万不可这么说!本王请法医验尸,也是为了太子弟弟好啊……”
一句话未完,就见叶初晴叫了一声,身子就软软往后倒,我慌忙上前去扶,在她耳畔连连呼唤。
叶初晴断断续续道:“夫君死于非命,在晴儿心中不啻与闪过一道晴天霹雳,如今却又要经历他被骨断挖心之痛!夫君有错,都是妻子不够贤德!晴儿的心早随夫君西去,若再眼睁睁看着夫君连尸首都不能保全,怕是心都要碎了!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在石柱上,随他西去……”
说到这里,叶初晴挣脱开我的手,朝旁边石柱撞去,我慌忙去拉,却见她额上已潺潺淌下血水来,甚至差点陷入昏迷。
皇帝惊魂未定,连呼:“来人,快将太子妃送至万象殿精心诊治……哦,皓儿的尸身就即刻入土为安吧。”
可是,叶初晴已经被贬为庶人,早已不是太子妃,现在该以什么身份入宫呢?
叶初晴似乎已经看穿了皇帝心事,强自起身作万福,道:“皇上寿诞之时遇恶贼谋刺,晴儿幸得睿王舍身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儿媳想……以贴身侍婢的身份侍奉睿王殿下――一来以报答睿王殿下的救命之恩;二来可以每日都看到父皇母妃,以解儿媳思念之苦;另外也可以在乾元殿精心孕育腹中太子遗孤。如此,那些好事者也不会乱嚼舌头――因为儿媳现在身份已经是一介草民。”
一直冷眼旁,观默不作声的夙烨漫不经心走上来,对皇帝道:“父皇,儿臣早有此意,既然弟妹也有此想法,一切就都交由儿臣来处置好了。”
皇帝不放心地对夙烨道:“烨儿,晴儿腹中有你弟弟骨血,她随你回乾元殿,名义上是你的侍婢,但你却要把她当做自己的弟媳来小心看护,不得有半点差池。”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定会小心看护叶初晴。”
说罢,夙烨一挥手,有数名宫女上来,将叶初晴扶起,但迟疑着,却不知道往哪里去――因为,来时,并未给叶初晴准备多余的车轿。
“就和本王同乘一骑吧,本王也可随时照顾弟媳的身体。”夙烨说罢,转过头来,对我道:“锦宸,你也上来协助本王照顾太子妃。”
我不知道夙烨究竟要干什么,但是总觉得事态并没那么简单。
车声粼粼,一行人马出发了。
车轿内陷入一片沉寂,我偷眼看夙烨,见他面容平静,一双凤目望着窗外,灼灼有光。
正行走间,车轿猛地颠簸了一下,夙烨身子往前一颠,竟使得车轿猛地发生了震动,昏睡的叶初晴吃这一下,刹时滚落,跌在车轿之下。
听说妇女有孕的前三个月是最关键的时期,一点小碰撞甚至都会小产。
“晴儿,小心!”我对着车轿外,失声惊呼道。
叶初晴似被噩梦惊醒,抚着被扭痛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