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唤我久未被提及的乳名,心中波澜顿起。
“哎,你的手……”
?的低呼惊醒了我,垂首却见执针的手指已然冒出了鲜红的血花。
?将我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呵了一下,微微笑道:“血已经止住了。”
不知为何,我见了他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见他如此,就怯怯笑道:“多谢!殿下总是有许多好办法。”
“每次受伤,母妃总是这样呵护我。”
这句话似乎触及了夙?对已逝去母亲的许多思念,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我将话题岔开去:“可惜好好的一幅锦帕,却被我不小心糟蹋了。”
夙?拿过来看了看,道:“没有啊!有了这点红色,倒是给纷飞的蝴蝶增添了许多春色和生机呢!”
我笑了:“殿下可真会安慰人。”
夙?微微笑道:“你若不喜欢,就送给我吧――我也很喜欢蝴蝶呢。”
我悄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也在打量我。
夙?每日都开来乾元殿拜望哥哥,若是遇不到烨,也会和我攀谈几句。
?,气度高贵、温润如玉,虽惜字如金,但吐出的话总是字字珠玑,但不知为何,和他在一起,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
有次,夙?不知为何事而高兴,竟然第一次跟我谈起了夙烨。
他俩,一个是皇族的私生子、敌国的奴隶,一个是皇帝与宠妃的儿子、尊贵的亲王,虽是兄弟,但却整整八年都未见过面!
我对他们兄弟的关系也很感兴趣。
“七岁那年,有一天清晨,母妃偷偷抱着我在寝宫里抹眼泪,她虽不说话,但我还是明白自己素未谋面的外公外婆都已经到天国去了,而我也即将见到自己素未谋面的哥哥夙烨。”
夙?面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微笑,讲起那段遥远的回忆,似在说与己无关的一件事:
“我和父皇、太子、朝廷重臣站在高高的台子上等待即将晋封的睿王夙烨的来临,但从朝霞满天,等到了日上三竿,又到夕阳西下,烨还未到。
父皇的本来充满喜悦的脸色竟是越来越阴暗,狠狠拍了一下龙案,道:‘烨儿怎么还没到?’
丞相安翎睿上前道:‘启奏陛下,烨殿下拒绝乘坐大氏迎接的车马,自己从卫国国都徒步走了过来。’
众大臣皆哗然,我在心中暗暗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而担忧。
正在此时,有内监来报:烨殿下来了。
众人皆屏息,噤声,眼神中却都不自觉流露出倨傲轻慢的神色。
在众人各种各样异样的目光中,那坚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众人皆好奇望去。
有个披着长发衣衫破败的男孩一步步走上蟠龙台阶。
他身量比同龄人略高些,模样清秀、面容有一种超脱出同龄孩子的成熟与淡定。
‘儿臣夙烨叩见父皇!’
他声音稚嫩,犀利的眼神中却有一种超脱出年龄的蓬勃张力,在他跪下叩头的那一刻,我看到他赤着一双脚,蟠龙大道上尚存有点点斑驳的血迹。从那一刻起,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耻笑他。”
正听得有兴味,却不料夙?的话竟然停在此处,他微微笑道:“我平生唯一钦佩的人就是夙烨,提起‘哥哥’这两个字,我首先就会想起他。”
这倒平添了我许多的遐想。
嘉尧十年秋,十月十六,万象殿,日破晨霞。
忽有流蛇般的一星火焰窜上了上去,到了天空就“噼噼啪啪”炸裂了开来,随即那火蛇越窜越多,红彤彤的似要将蓝绸般的天幕撕裂了一个大口子,有融融的岩浆暗涌了出来。
这一连串巨响,将我彻底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由于前夜陪睿王烨、临王?及一帮文人墨客在一起品酒赏月,十分疲乏,乍被这巨响所惊,心中万分恼怒,正要蒙上被子继续睡,忽听得有脚步声急急而来。
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见来者是夙烨,又一骨碌钻入被筒,却被他一把给扯了出来。
“快点!今日父皇寿诞,你务必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随本王一起去赴宴。”夙烨嘿嘿笑道:“今日务必要先在妆容上压得过叶初晴,而后处处不能让她占了先。”
前不久,太子大婚,太子妃果然是――叶初晴。
那日,我远远地站在人群中为晴儿祝福,心中竟平添了许多伤感。
深深感叹――幼时青梅竹马的玩伴竟然一个一个要离我而去!
夙烨要和太子明争暗斗,却要把我当作了枪筒――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叶初晴斗?
我叫起来:“殿下!且不说像奴婢这样自身资质一般的,能不能打扮得漂漂亮亮,即使能够,我慕锦宸一介卑微宫女,要是打扮得比主子还出格,岂不是要被责骂为‘狐媚惑主’?”
夙烨笑了:“你是本王的贴身侍女,本王就是你的主子,你的职责就是如何讨主子欢心。放心,本王是闻名京兆的美男,是绝对不会嫉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