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后侧后面侍立,抬眉间正对着“前世的冤家”――夙烨。
诸皇子皆恭谨肃穆,或神采飞扬坐在那里饮酒赏歌,独个夙烨,平日里一副飞扬跋扈、神采飞扬的模样,此时却独坐一处,不与任何人说一句话。
而那一双凤目波光潋潋,似陷入了无边的沉思,但转瞬间眉头微蹙,朝坐在另一侧的男子瞥了一眼,墨色的眸子中刹时射出夺人的精光!
这个庄重沉稳、英明天纵的男子是……夙烨?
若是从未接触过夙烨,我定会被他此时的神态所迷惑,但因为平日里多次被他戏弄,故此,对他此时的庄严肃穆倒大为惊讶!
我疑惑地顺着夙烨的目光望去,但见有个再也熟悉不过的男子跃入眼帘。
叶煜城!
此时的叶煜城看起来倒是和夙烨神态迥异。
虽亦不与旁人谈笑,但自斟自饮,意态潇洒,抬眉间视线总聚集在皇帝身上。
他的放况,总引起我一种不好的遐想――其实,我又未尝不希望最爱最疼我的小叶子能像现在这般完全放得下,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但愿一切随心如愿!
酒过三巡,皇帝忽然退席。
我看到叶煜城缓缓站了起来,欲离去。
眼角的余光里,夙烨挺身而起,快步来至正往外走的叶煜城面前,微微笑道:“乐舞正好,晋阳王要往哪里去?”
叶煜城泰然自若道:“坐得久了,想出去透透气。”
夙烨唇边露出一缕微笑,朝夙?招了招手,道:“三弟,你不是说在这里闷得慌吗?恰好,我们陪晋阳王一同到外面走走。”
说话间,猛地握住了叶煜城的手腕,一双凤目微狭,漫射出犀利的光芒。
做什么?仗着自己兄弟多,要欺侮小叶子吗?
我心中又急又恼。
恰巧,此时皇后有些闷,起身离席,我借机紧随其后来至殿外,经过夙烨身边时,狠狠白了他一眼,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道:“以少胜多、以主欺客,有失大氏皇家礼仪!”
夙烨听到了,眸中精光渐渐散尽,朝我露出一抹樱花般的笑靥,对皇后道:“母后,儿臣忽然想起身上忘了带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母后可否将聪明伶俐的宸丫头借儿臣一用?”
皇后慨然应允。
此时,夙?也已经赶了过来。
“虽同在宫中居住,但少有机会聚在一起,烨今日就邀请你和?王一同到紫竹林小坐片刻,如何?”
夙烨的一双凤目似笑非笑。
叶煜城微微笑道:“殿下盛情,煜城自当要从命,但可惜方才宴饮中不胜酒力,怕聚在一处有违了殿下的美意。”
“既是如此,王爷保重!”夙烨又补上了一句,“晋阳王是父皇唯一任命的异姓藩王,定国公也是父皇器重的大臣,想必都是忠孝两全的良臣,定不会做出有悖朝纲之事!
宴饮歌舞,需尽兴,但也不可贪杯――小心惹来大祸,而玩火者必*!”
叶煜城微微笑道:“多谢殿下提醒,煜城对皇上的深恩一直铭记在心,亦会时刻记住自己身负的责任。”
“那就好!”夙烨眼中并无笑意。
这一番言论听似极为平常的劝诫之词,但在我耳中,却是如此惊心动魄!
一股不祥之兆跃上心头,再看叶煜城,神态虽自若,但发际已冒出几颗细密的汗珠来。
他们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大家都去玩,有没有我的份啊?”
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回头看时,却见是一内侍。
心中正在诧异这内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跟烨王讲话,再细细一看,面前之人竟然是乔装打扮成内侍的郡主罗昕月!
想来祭奠皇陵名单中并无罗昕月,她来此地,就是为了见见叶煜城。
见到罗昕月,夙烨不由得瞥了叶煜城一眼,俊美的面容漾起樱花般的笑靥,对郡主道:“出去玩,怎么会不带月儿你呢――快速去换一身漂亮的装扮,跟哥哥们一起出去玩。”
罗昕月脱去外面的男装,其美丽的妆容刹时得到了夙烨的许多赞誉。
夙?和叶煜城却对此不以为意。
温润如玉的面容似乎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看似无欲无求,但是总激起我心中许多的遐想与迷惑。
夙烨似乎对此处了如指掌,带我们一起先是到各帝王的陵寝处恭敬地祭拜。
站在大氏恢弘的皇陵前,审视这些生前叱咤风云的帝王雕像,我心中百感交集。
夙烨指着其中一个陵寝,道:“这个就是昭圣文武皇帝和皇后的合葬陵寝,他的文治武功在历代帝王中是难以企及的,而且……他对自己的皇后也很专情――在后宫制度中首次废黜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独宠皇后一人,我很钦佩他。”
我诧异地抬眼望夙烨,一时里还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以纵情声色而闻名的烨王口中所出,但此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