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被打开了,不一会,那人‘嘭’地一声将门摔上。
她慢慢地将呼吸放轻,一点一点往外轻喘着气。
不一会,她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再一会,便万籁俱静,完全没有了声响。
她已经知道燕千松一定被人杀害了,那群杀手也已经走了。
可是她不敢就这样出去,她害怕他们只是暂时地离去,行的是诱蛇出洞之计。
只要一出去就会成为他们刀下鬼魂,辜负了燕千松的嘱托。
想像着燕千松被杀害的惨状,看着怀中鼾睡的痴儿,她心乱如麻,泪如雨下。
她不明白燕千寒为什么会出尔反尔!
为什么答应放过他们,却又暗中派人来杀害?
难道这根本就是他们夫妇合唱的一出戏?
将他们放走,再杀害是为了彻底断了皇上的侥幸之心?
如果是这样,他们太无耻太歹毒了!
想到自己跪在地上向安若凤苦苦哀求的模样,想到她假仁假义地送她到太医院的事情,她心如刀割。
她一步一步地走入到他们的陷阱之中,活活地将燕千松送至死境却浑然不自知。
她恨!恨不得安若凤就在眼前,她要扑上去生生地扼死她!
痛苦,伤心,绝望,记恨等等各种情绪充斥着她的胸口。
她冷冷地笑了起来,原本清澈善良的眸子变得如火焰一般赤红。
就这样流着泪怀着仇恨熬到了天明。
正想偷偷地出去,却又突然听到一片喧闹之声。
很显然,是官府的人到了。
一片喧闹之后,又变得寂静无声。
她颓废而痛苦地想,这一次大概彻底不会有人来了,可是他们母子俩却连燕千松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泪水再度如洪水般泄下,不小心滚落到燕沁源的脸上,惊醒了他。
他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不知所措地久久地看着她。
她对他小声啜泣道:“沁儿,你再也见不到你的父亲了!”
他不语,仍然久久地看着她。
她无望地轻叹,正想将他搂紧,他却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抚去她脸上的泪水。
“沁儿!你一定要好好的!”这个动作带着突如其来的温暖瞬间让她崩溃了,她紧紧地将他搂在了怀里。
燕沁源一动不动。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曲颦听到儿子肚子饿得‘咕咕’地直叫唤,急忙松开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你乖乖地等着。娘到外面给你取东西吃!”
他点头。
曲颦怜惜地拍了拍他的手,然后将门推开了一点点,悄悄探眼望去,只见地面仍然一片狼籍,杯盏的碎屑到处都是。
最让她痛苦的是那屋子的中央有一大滩血迹。
很显然,那是燕千松的血迹。
这里还没被人清扫,那么门外就一定有官兵把守了。
看来,表面工作还是必须得做的。
她冷笑,悄悄地钻了出来,转眼看向炕头,见她存有干粮及银两的包裹散落在炕头之上。
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一翻看,银两全都没有了,但是干粮却是仍然存在。
她那五个大大的煎饼快速地揣在了怀里,又迅速地躲回了衣柜。
不管如何,在报仇雪恨之前,她一定要带着儿子好好活下去。
御书房内,燕航沛一脸的盛怒。
背着双手在大殿之内来回地走动。
他刚刚才获得消息,燕千松竟然在离京一百多里处的一家小镇上的客栈里遇害了!
而曲颦与他的皇孙燕沁源杳无音讯,生死下落皆不明。
他又悲又怒过后,他直接想到凶手的不二人选就是燕千寒。
在经历过安若凤那件事情之后,他知道了他一向以为软弱善良的儿子其实最狠绝最果断,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必置人于死地!
只是他原本以为凭着安若凤的劝说他会听,没想到他再次失算了!
他感觉到深深的颓败与从未有过的失落。
这个儿子,他天天都恨不得捧在心里,含在嘴里,却没想到这世界上最不了解他的人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
不不不!或许在这世上就根本没有人能够真真正正走进他的心里。
就连安若凤也不例外!
想到一直以来,他竭力想避免的手中相残未能等到他百年就眼睁睁地发生了,陡然之间老了很多。
正自痛苦间,突然一声清冷而优雅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父皇?听说您早膳什么也不吃,儿臣特意端了燕窝来给您。”
“朕吃不下!”他头痛欲裂。
现在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燕千寒!
因为他尴尬而狼狈地发现,虽然他身为一国之君,身为燕千寒的父皇,却在面对他的时候,有种寒彻全身的感觉。
这种感觉极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