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我打断她道:“我不大会呼云唤雨。”
她一时语结,半天才没好气地道:“不会呼云唤雨也无妨,你睁开眼睛看见谁,便走过去抱住他,先将你自个的舌头伸进他嘴里,接下来,他自然会帮你呼云唤雨。”
我松了口气,依言将眼睛闭上,心里盘桓来盘桓去,在想到底该想谁。不想人一紧张,就越容易出错,我最先想到的,竟然是‘骡子’二字,才一想,便用力将头一摇,定一定神之后,开始细想。其次再想,他既然已经有了帝后人选,我待要如何,苦思冥想了半日,忽然头脑中似被人用法力点拨过一般,灵光陡现,这才想到若是为我自个的终身考虑,眼前太白金星的孙子李下无论家世样貌品性倒不失为一个合适的人选,这样一想,顿时心如鼓擂,就听玄女一声声数道:“十九八七……三二一,好,睁开眼睛,此刻你看见了谁?”
我依旧紧闭两眼,照直走过去,伸手先将眼前人摸了摸,果然是李下的身高和脸模。心道这情劫倒也不像玄女说得那般灵验,我方才明明先后想了骡子、冥帝帝尊与李下,偏偏被我想出来的却只有李下一个。我便先睁开一只左眼,果真是李下无疑,我情知覆水难收,百般不情愿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走近他些,一脸悲哉地仰头请问他道:“我不大习惯与人亲嘴,你若愿意,我们化繁为简,直接呼云唤雨可好?”
我才讲完,只觉一阵疾风扫过,眼前一个人影一闪,似有什么物什被人从水中拖了扔出去。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激起千层巨浪,我脚下一滑一头冲进他怀里,才入怀,身上就被人用袍衫严丝合缝地裹住。我当即将眼一睁,只见他阴沉着一张俊脸,用白色手帕掩住口鼻,一连咳嗽了数声,目光如炬如电一般低头瞪着我。
我先抬眼看了看他,要在往日,我定会拉过他的手来看一看锦帕上有没有血丝,虽说我只是做梦梦见他咳血,可不知为何,我总是不放心,每次总归要亲眼看一下才放心。不过,今时已不同于往日(这也是我家下人说书时常说的一句套话),再说他贵为帝尊,法力无边,与天地齐寿,除了伤风咳嗽,想必不会真有什么咳血之症。这样想,心里略觉宽慰了些,装作低眉顺眼地听他训斥道:“你与李下并无婚约,即便有婚约,一个女孩儿家尚未出阁,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
体,随便与人行云雨之事,你爹娘就是这样教你的?”
我听他这样一讲,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裹着的衣服,心里暗自奇怪我是何时将衣服脱成这样,怎么我自个倒忘得一干二净,再一想,猛然想起方才下水前玄女曾在我头上捻过一个口诀,这就是了。当众脱
衣服固然是我不对,可眼下我尚有比当众赤身裸
体更要紧的一件烦心事要烦,于是充耳不闻地再用眼风偷偷往两边张望了一下,一颗心只差提到嗓子眼。
他嗤笑了一声,淡淡道:“沉鱼这是在看什么?”
我心里正着急,也不瞒他:“我在看骡子,”
说到此处,脸上不免又红了红,一边左顾右盼,一边不时瞄着他的脸色,“我刚刚在这情劫里先后想了骡子、帝尊老人家和李下,所以先出来的是李下,然后是帝尊老人家您,下,下面……怕是会出来一头骡子。”
我的意思是,叫一头骡子对我死心塌地,传出去毕竟不大好听,若是再传到我娘耳朵里,只怕又会狠狠揍我一顿,再连饿我几天。我才说完,他越发脸色铁青,用手中的白色锦帕掩住口鼻,似也被我气到,又一连低咳了数声,闷声道:“愚不可及的蠢物。”
若是换做其他人这样说我,我肯定要同他摆脸,不过他贵为天地至尊,我总不好同他回嘴,再者我听他这样咳,心里终归有些难过,也就不与他多计较,绞了绞衣带,顿了又顿,学着我爹日常和我说话的口气,仰脸甚是同情地望着他道:“现在正是乍暖还寒时候,虽说这天庭中四季如春,但想必早晚还是会凉,帝尊老人家还是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落花似雪,说完这句,我鼻头又一酸,眼泪一时没忍住,骨碌碌滚出眼眶,我忙转过身,用袖口去擦。他便一笑,侧过脸去,半晌无语。
一个时辰后,我坐在一朵筋斗云上徐徐往下走,李下离我几步,站在筋斗云的边角,一手持剑,双臂合抱在胸前。我和他容身的筋斗云旁边,还另有一朵筋斗云,上面站着一位黑衣冥将,说是护送我与李下下天庭。今日之事,他说他会发落玄女,还会取了李下在情劫之中的记忆,让我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话虽这样讲,我总觉得李下自从离开幽冥殿之后,表情就不大自然。走到中途,我因为心虚,一共抬眼瞄了李下三次,咳嗽了两声,每回,李下都目不斜视,对我视而不见甚至听而不闻,这越发让我起疑。心里盘桓了又盘桓,虽说我一个女孩儿家当众赤身裸
体确实于男女大防不合,但我往冥帝帝尊身上扔了一只旧鞋这件事事关我和休与山沉家的名声,更为紧要,无论如何须得问个明白。这样一想,脸上便红了红,神色略显扭捏地试探他道:“我听你向冥帝帝尊提到王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