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箫悠悠。
携一身风情万种,奏一曲洞箫安魂。
箫声呜咽,好似鬼哭。
天地悠悠中,尽是一片苍茫。
入眼。
是红。
血红色在眼眶蔓延。
即便是那吹箫的人儿乃世间绝美,但在这一刻,她们的眼中所看到的是其他的东西。
看到的是血海。
看到的是尸山。
出身阴癸派的白清儿见过魔门中的狠辣,看过魔门中所谓斩情缘时的狠毒,也见过门中弟子对敌人的残忍,但她从未见过眼前这样的场景,一如地狱之境。
男人。
女人。
老人。
少年。
孩子。
不管是好是坏,是大是小,还是胖是瘦,在这里,他们都得到了一样的结局,以各式各样的姿态的躺在地上,那被血沫淹没的脸上,那睁大的双眼之中残存着的尽是无尽的恐惧。
有求佛的。
有愤怒的。
有哀怨的。
有冷漠的。
那尸体上留下来的是生前的各种神情。
他们好似在张牙舞爪,好似在追逐生机,一时间,白清儿只觉得自己的耳畔不断的响起无数人的哀嚎。
“!!!”
再退一步,白清儿此刻面色苍白,修习姹女大法的阴癸妖女之一的她在这一刻心神激荡,受到了震撼。目光从这些尸体上来回扫过,白清儿几乎没有见到几个身躯完整之人,在看地上那几乎成溪水,几乎凝结成块的血块,白清儿便知道这宇文府中几乎化作了屠宰场。
再看那女人……
白清儿见过。
当初在见寇仲和徐子陵的时候,她便是被这个女人偷袭至昏迷,也因此她很是怀疑对方同样是燕王殿下的暗手。
目光停留在那仍在吹箫的女人的身上,对方的模样她认为是自己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女人。
那姿态。
那风情。
即便是修习姹女大法的白清儿亦甘拜下风。
但此刻,白清儿心中充斥的是恐惧与害怕,比之见到阴后祝玉妍,见到传说中的邪王石之轩还要让人觉得可怕。至少白清儿从未听说魔门中有人会这样肆无忌惮的杀戮,视线扫了一眼四周,她觉得这宇文府邸中的人只怕尽数被杀绝了,一个不留。
如此彻底的屠杀,让白清儿心头直冒凉气。
再看看眼前这女子所倚靠的纸伞,那根本不是什么红伞,之所以是红色那完全是鲜血所致。
在看那一身嫁衣。
已经呈现出暗红之色。
再瞧那插在地上的剑,那剑身竟然也出现了卷刃的迹象。
她有多美。
人便有多恶。
一时间,仅仅来到宇文府的门口,白清儿浑身上下便好似才从水中捞出来,整个人的衣衫几乎被汗水湿透。不一会儿,白清儿便觉得自己的精气神耗费了不少,好似大病初愈。
一旁。
身材胖乎乎的师妃暄更是眼睛瞪大,骇异非常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猜想过宇文府的结局。
设想过最后的场面。
推测过宇文化及会怎样死,但师妃暄万万没有料到整个宇文府上下会是鸡犬不留,被人杀了一个干干净净。
出身慈航静斋的师妃暄知道正道擅长的杀人方法,很清楚慈航静斋历代前辈采取的方式,但她却从未想过有人会将杀戮展现的这般淋漓尽致。
如此杀戮,已然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若说是一群人的屠戮师妃暄还能够接受,可眼下却只是一个人的杀戮,这一切已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刺鼻的血腥味一直往鼻子里冲。
有一种极端的反胃之感在徘徊。
望着这个吹着洞箫,为这群死去的人进行安魂曲的女人,师妃暄自是认得。
将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正是对方。
那个在李阀三小姐口中修炼着魅惑男人的武功,有些像姹女大法的魔门女人。
但现在看来——
这完全是天差地远。
魔门中亦不存在这般可怕,几乎没有人性的魔头。
人有多美?
便是心有多恶吗?
出身慈航静斋,号称仙女的师妃暄在这一刻竟然也升起了与白清儿一般无二的想法。
一个人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将这府邸中的所有人杀干净。
尤其是在婚宴当天,很多人都在的时候,宇文阀中同样有着高手,不可能一个人都逃不掉,可事实上是几乎没有一人逃掉……
月倾池是怎么做到的,师妃暄不敢想象。
她怕。
害怕那个场景会彻底的摧残她想象中的人性。
倒在外面的人并没有外伤,而内里的人则是痕迹纷乱,但没有多少逃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