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陆泽喜欢喝第二个冰柜中,第二行最右边摆放的酒,她知道他一定会喝,因为从来没有过例外,所以她走到冰柜前,拿了啤酒,又摘下冰柜上吸着的起子。
起开瓶盖时,她很用力,因为她的力气真的很小,皱紧了眉头,像是力气没有流通到双手,而是跑到了脸上。
砰,瓶盖被起开,没有落在地上,被她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酒瓶摆放在陆泽面前,她在桌边站好,身体站的很直,双手背后,脸色有些发红,像是一个因为帮助了大人所以等待被夸奖的孩子。
小瓶装的白熊,每天晚上的量,不能多喝,因为要控制体重,才刚刚被开启,气泡不断上涌,攀附着棕色的瓶身,汇聚在瓶口,形成了薄薄一层白色的浮沫,随后,噗噗的爆裂,以人们听不到的声响。
但可以被人们所看见。
他低头看着瓶口,默不作声,端起来喝了一口,见她的笑容有些凝固,最终才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凝固的笑容瞬间得到了融化,流淌在全身,像是洋溢在喜悦的海洋里,只是仍没动,站在桌边,因为同事那个女老师反复告诉过她。
要矜持。
不是扭捏,而是即便想做某些事,也要等待男人的邀请,如果迟迟没有下文,那便请辞,而不是过于熟稔的在别人的地方,未得到邀请就去做心中所想。
“坐吧,今天想听点什么?”
在即将要把告别说出口时,陆泽总算有了回应,她在心中雀跃,一如往常般长出口气,忍着如打鼓般的心跳,说了句:“都好。”
都好,没错,都好,只要在这儿坐下,那便听什么都好,有时候心中所想就像隔了层纱,需要他人一指点破,在认清这是崇拜后,她进一步认清了,什么叫喜欢。
很奇怪的感情,但有理有据,人生中的第一次喜欢,在懵懂了一段时间后,最终拨开了云雾,见到了真章。
坐到她熟悉的位置,那个最里面靠着橱窗的长椅,她高兴的甚至荡起了腿,而她的一举一动,也被陆泽尽收眼底,她不会伪装,太过于直接,不用说是陆泽,换做其他任何一人,都能轻易看破。
暂时没有说话,他起身将一张放进了唱机,悠扬的音乐响起,爵士风格的钢琴曲,也是陆泽最喜欢的风格。
默默将她带来的食物放进肚子,这时他是带着后悔在进食,只是在她还未确定心中感情时,陆泽也没把食物当成她为了上门沟通的一种渠道。
以至于,每次到这种时候,他总是尴尬的,也曾叫她别再拿吃的过来,只是她似乎把他的话当成了一种礼貌的说辞,也把陆泽逐渐减少的词汇量给选择性的遗忘。
清洗着她带来的饭盒,目光时不时的瞥向她,她今天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格外的不安,脑袋贴着橱窗玻璃,手掌一直在摩擦。
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整张播放完,她知道自己该走了,于是起身向陆泽告别,接过饭盒,她转过身,也在这时,陆泽看到,她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走过去,是一张纸,上面没有文字,而是一颗颗凹凸不平的圆形痕迹十分有规律的铺满了整个纸张。
这绝对不是她不经意间落下的,因为她从没落下过什么东西,这是盲文,他看不懂,但有人能看懂。
“瞎子!瞎子!”
他大喊,在城市中狂奔,不会感到疲倦,穿过其他人,走到某一片角落,瞎子和老头、精神病、司机、钢琴家他们几个组了个音乐小团队。
此刻老头正掐着腰,吊着嗓子,瞎子坐在石墩子上打着快板给伴奏呢,听见有人喊,伸着脖子侧耳听着,然后被陆泽一把抓住了衣领。
“干干什么?”
“帮个忙!”
硬茬子陆泽请不动,但如今,软柿子还是能捏一捏的,很可惜,瞎子跟老头是这群人中最软的柿子。
他忽然梗直了身体,目光好奇的张望着四周的环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过纸张,食指轻轻的抚摸着凹凸不平的圆形颗粒。
他的阅读速度很快,或许也是因为这份文字过于简单,总之,在迅速看完整张纸后,便又是一个哆嗦。
“写的什么?”
“写的喜欢你。”
“没了?”
“写了好几百遍喜欢你,就这些,应该写了很久,是情书哦。”
“哦”
“爸我知道错了!”
不知不觉,身边已经汇聚了不少人,听到了话,跟着一块哦出了声,语气充满了调侃,唯独精神病貌似发病了,不合时宜的四处乱跑,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糯糯的叫着,跟在精神病后面追逐。
“哦你吗个头哦。”
对着众人骂了一句,他再次狂奔,朝着远处,那条已经存在已久的空间裂痕而去。
“等一下。”
“怎么了吗老板?”
她走到门口,听见了陆泽的喊声,脚步停住,表现出了类似于做贼心虚般的慌乱,并且,她真的听见了纸张在空气中摇荡时发出的声响。
“你落了东西。”
这下她彻底慌了,脸色瞬间张红的吓人,甚至让陆泽都有些担心她万一摔了跤,很可能会摔出脑出血,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