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的查房远比平时要慢得多,一些规培生们落在后面,狐疑的目光朝着方健不断扫去。
刚才方健的回答太全面了,给人的感觉几乎就是照本宣科一般。虽然其中加了一些明显属于自己组织的语句,可是大量的专业名词从他的口中系统性地吐出来,还是让人感到诧异。
要知道,这个问题就算是让吕建德和闵瑞丽这样在内分泌科战线坚持了几十年的老人来回答,他们也只能说出个大概的意思,而没办法回答的如此详细。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方健把这段内容全部背下来了。
可是,人们看书的时候,能够将书中的知识点记住就不错了,还有谁会刻意地去背书呢?
所以,他们都在下意识的怀疑,方健是不是与董乐昕沟通,两个人在作秀啊。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董乐昕也是心中狐疑。
他之所以找方健提出这个问题,也是有原因的。就在前两天,他收治了一个糖尿病周边神经病变的患者,坐诊的时候方健就在旁边,他顺口提了几句,并且让方健闲暇之时看看这方面的书籍。
按照他对方健的了解,方健肯定会阅读这方面的资料。
但是,董乐昕却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将这大段大段的记录都给背下来了。
“方医生。”一个规培生突然上前,来到了方健的身边,低声道:“我有一个问题始终找不到答案,能向您请教么?”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周围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主任们在查房,能够跟在主任身边的,都是上级医生,起码也是住院医的层次。毕竟,一个小小的病房,是容纳不了太多的人。所以,他们这些规培生和实习生就被排挤在外了。
其实,以方健如今的名头,如果他想要进去的话,那么无论如何里面都会有他一个位置的。
但是,他却不想表现得太突出,于是乖乖地留在了外面。
而且要说查房的话,他每天都在做,再加上如今对所有的病人都进行过体格检查,所以只需要带着耳朵听一下就足够了。
听到有人向自己提问,他轻笑一声,道:“请教不敢当,不过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好,我想请问,有精神分裂症的泌乳素瘤,溴隐亭要如何应用?”
一些根本就不打算在内分泌科发展的规培生们都是双眼翻白,这个问题他们听得懂,但要说回答嘛…好吧,那就别指望了。
然而,方健却是哑然失笑,随后就是一大段一大段的话飚了出来。
门口几个人听了一会儿,就已经知道,这个答案十有八九是正确的。而且,方健的回答并不是随随便便的,只是把大概意思讲出来的那种,而是几乎严格按照书中的标准答案来复读了一遍。
提问的那位规培生瞠目结舌,一脸的难以置信。
方健回答完毕,问道:“我说的,对么?”
那规培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连忙道:“对,非常对,方医生,谢谢…您。”
“不客气。”
众人看向那规培生的目光就不免带着几许的怜悯了。
其实,到了这一刻,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什么请教啊,那都是幌子,这个规培生对方健适才的回答心生疑虑,所以特意拿了一个自己懂得的问题请教。
说白了,这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考较。
如果方健说不出来,或者回答得不够好,那么这位规培生或许现在不会说什么,但解散之后的风言风语肯定少不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方健不但回答了出来,而且依旧是以那种近乎于照本宣科的方式回答,这样的做派彻底地震撼了所有人。
此刻,他们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难道方健真的将所有内分泌科的书和杂志都背下来了?
规培生们做的事情并不隐蔽,很快的,正在查房的吕建德等人就已经听说了。
他们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查房,直到全部结束之后解散。
吕建德叫上了闵瑞丽和董乐昕,三个人进入了办公室。
一个科室大主任虽然在科室里有着巨大的权柄,但同样需要心腹的支持。其它行业或许可以一个人单打独斗,但医生嘛…没有足够好人缘的医生,是撑不起一个科室的。
“董医生,方健今天可是大出风头啊。”吕建德笑呵呵地道:“听说还有人后来在他面前自取其辱了?真是好笑。”
闵瑞丽转头,道:“董医生,你今天提的这个问题,真不是早就让方健事先准备好的?”
董乐昕苦笑一声,道:“闵医生,我前几天收了一个病人,就是糖尿病神经病变。那时候,我只是向方健提了一下,让他去看看这方面的书。没想到这小子…”他摇着头,道:“不过,方健的记忆力确实是堪称变态,如果他看过什么书,有很大的概率可以将书中的内容一字不漏的背下来。”
“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