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搁在后世,这样的小娃娃都有一双肉嘟嘟的手,又白又嫩,让人喜欢,然而这些孩子的手,黑不溜秋,皮包着骨头。
李云将肉块的热气使劲吹去,然后小心翼翼放到小丫丫手里,顺势在她小脑袋上轻轻一拍,温声道:“小宝宝,想不想天天吃肉呀?”
“想!”
小丫丫一口就把肉块吞到嘴里,然后开始吃力的咀嚼起来,由于她年龄太小,咀嚼显得吃力,但是小丫丫满脸幸福,对着李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那笑容,真的很甜,两只眼睛,宛如月牙儿一般。
李云感觉心都化了。
夜色渐深,一轮明月东方升起,漫天都是繁星,长安越显静谧。
李云忽然仰头看天,双手努力攥起拳头,轻声道:“从明天开始,咱们都努力去挣钱吃肉。咱们不要别人的施舍和赠予,咱们就凭着自己的本事挣。”
一撮流民围拢过来,静静听着李云跟他们将未来。
人群之中,有个汉子用木板夹着胳膊,赫然是白天被李云打伤那人,此时也在用心的听。
夜色越深,李云的话渐渐低沉下去,然而不同的是流民们的双眼,隐隐都变得有了活泛的色。
非我愿低头,实乃生活苦,但有一丝希望在,谁肯弯腰做硕鼠。
人心,可用!
……
谁也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卢国公府隐约有动静,那两扇紫衫木镶嵌紫铜钉的大宅门,不知何时竟悄然开出了一丝隐秘的缝。
在那门缝之后,老程猫着腰向外观看,目光遥遥所指,正是李云这边。
老程身后还站着人,赫然是出身清河崔氏的程夫人,两口子鬼鬼祟祟在门口观望半天,程夫人才小声小气道:“知节,那孩子睡了吗?”
老程头也没回,继续趴在门缝看,同样小声小气道:“看样子正要去睡,他刚和一撮流民谈完事。”
程夫人也想观看,却被老程伸手推开一下,哼哼道:“此等家国大事,你个妇道人家凑什么热闹?”
说完又猫腰向外偷窥,望着门缝外面嘿嘿低笑。
程夫人不乐意了,怒斥道:“程知节,你别忘了,发现这孩子可是我崔氏货栈的功劳,错非三哥他今天挨了打跑来说事,咱们谁会去留心一个小少年?你上房抽梯子玩的别太过,快点让老娘我也看一会……”
老程堵着门口死活不让,并且满脸带着狡辩无耻,哼哼道:“为夫可没得到崔氏给的消息,我凭的乃是自己眼力觉察。你想看也可以,嘿嘿嘿,三个月之内别让我上床,为夫最近操劳朝堂大事,总觉得腰杆儿有些疼。”
程夫人勃然大怒,指着老程鼻子发起火来,大叫道:“程知节,你说的什么屁话,老娘正是虎狼之年,你想三个月不伺候?没门,这是让我守活寡!”
这声音太大,突兀在夜间响起,老程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捂媳妇的嘴。
程夫人大怒将他推开,又骂道:“当年你娶我时候怎么说的,你说要把我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疼,每天清晨,一句暖心,只要你睁开双眼,就会喊我一声小甜甜。现在呢?你几年没喊了?”
喊你小甜甜?
那都是年轻时候的花言巧语好不好?
现在咱都多大年纪了,你还让我喊你小甜甜?
老程打个哆嗦,感觉浑身都在冒冷汗。
程夫人还在不依不饶,似乎要揭露更多的龌龊事。
老程终于成功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行不行,这么大嗓门骂街啊?也不怕被下人们听到,为夫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程夫人一脸鄙夷,道:“你还想要脸?你是怕被几个小狐狸精听到吧!你还好意思说腰疼,那分明是被狐狸精给晃的。老东西,你羞不羞?那几个小狐狸精才多大,比咱家的处雪也大不了多少……”
老程闷哼一声,犟嘴道:“为夫乃是国公,当有一房正妻,两房平妻,外加八个妾侍,此乃朝堂律法所定,为夫也是为了开枝散叶。”
说着看了一眼程夫人,又道:“再说我娶的并不多,不信你看看其他那些人,他们哪个国公不是多妻多妾,为夫我可只是娶了你一人。”
程夫人咬了咬牙。
老程顺杆子爬,低声又道:“咱家两个平妻的位子,为夫一直都给都空着。因此所有的嫡子都出自于你,莫非这还不够你嚣张的啊?”
程夫人狠狠剜他一眼。
可惜老程脸皮厚,对此只当没看见,忽然长吁短叹又道:“程家也得开枝散叶啊夫人,为夫睡小妾也是为了开枝散叶……”
“呸!”
程夫人啐了一口,忽然咬牙发狠道:“再敢胡搅蛮缠,小心老娘发威,你真当我是傻子,听不出你的糊弄话?我把你那几房小妾都给打死,拉到城外乱葬岗上全埋了。”
老程敢怒不敢言,闷哼道:“糟老娘们,你这是善妒。”
程夫人得意一笑,道:“听没听过最毒妇人心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