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倏远,他失去了意识。
原箫寒面色瞬变,甩袖挡开飞来的石块,快步走到阮霰面前,塞了两颗药丸到他口中。
独明草的效力已弱到近乎于无,仅能吊一口气。
这一次,阮霰意识回拢得极快。
“霰霰?”
“走。”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原箫寒沉声一“嗯”,将阮霰按进怀里,取出飞行法器,甩了一把灵石,一脚踩入。
飞行法器载着两人迅速上升。
“别忘了阿七……”阮霰额头抵在原箫寒颈窝,面色冷白,说话气若游丝。
“好,我们去寻他。”原箫寒一口答应。
却是不必主动去寻,话音刚落,就见一团白光狂冲过来,眨眼便至身前,化作一柄雁翎腰刀挂在原箫寒腰间——它见阮霰神色不佳,不敢在他身上再增重量。
“主人这是怎么了!”腰刀震动起来,刀身猛拍原箫寒,“灯呢!你们找到永无之灯了吗!”
“找到了。”原箫寒避开第一个问题不答,回答了第二个后,又问,“你如何从石阵出来的?”
“你们先前不是说把五行相生转化成五行相克便好了吗?我用我的聪明才智做到了。出阵后找了你们好久,直到方才那波震荡过后,才感知到主人方位。”
阿七说得哼哼唧唧分外不满,说完这茬,又“哇呜”一声,使劲拍打原箫寒。
“哇呜,我把主人让给你,你却让他变成这副模样!原箫寒,我管你是谁,出去了我要跟你拼命!”
这哭吼吵得阮霰脑仁疼,他蹙了下眉,将手指点在刀柄上,低声道:“闭嘴。”
阿七:“嘤。”
飞行法器迅速上浮,花费一刻钟的功夫,终于离开岚光岛范围。加诸于周身的限制解除,原箫寒拔出时拂天风,一剑分海。
接着足尖一点,从飞行法器上跃起,刹那间现身至海上浪尖。
紫衣凌空,发丝飞散,宛若临天之神。
便是此时。海天相交处浮光一线,瑶台境上晨钟敲响。
当——
“霰霰,我们离开了。”原箫寒在阮霰耳畔轻声说道。
伴随钟响,阮霰抬起头。初升之日于眼前破云而出,阳光倾泻,海面浮金,壮美无边,他突然有几分恍惚。昨夜亥时入岛,如今卯时,不过四个时辰而已,却是有种半生已过之感。
阮霰缓慢眨了下眼,从原箫寒怀里退出去,站直了背。
周遭迸发出一阵欢呼。
“原执教和阮执教出来了!”
“阮执教似乎受了伤!”
“要不要过去看看?”
“还是别了吧?我们送些药和礼品就好。”
“……”
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扰得阮霰额角突突跳,原箫寒反手丢出一道噤声诀,让这些叽叽喳喳的学子们闭了嘴。
随后,原箫寒朝他们一笑:“如大家所见,我们出来了。岚光岛上凶险万分,饶是我们也没有做到无伤而返,所以当务之急,是回去治伤。因此我们在岛上的见闻,等明日再说与大家听,如何?”
乘坐在各式各样飞行法器上的富贵纨绔们忙不迭点头,他们非但不恼原箫寒的举动,一个二个还掏出珍贵药材,自发自觉去钟灵面前排队。
“为何这么多人?”阮霰撩了下眼皮,轻声问。
原箫寒对他解释:“我将我们来岚光岛的消息告诉了流夜台的人,钟灵带他们在此守了一夜。阮家现在没明面上和你撕破脸皮,有这些世家子弟在,埋伏在瑶台境里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多谢。”
“谢我?那以身相许如何?”
阮霰翻了个白眼。
“算了,不逗你,反正有朝一日,我会把你抢回山庄成亲。”原箫寒弯眼扶住阮霰,带他往秋江八月声疾行,“绑着你,让你就算不愿,也不得不同我拜堂。”
“……”
阿七终于找到时机插嘴:“志向真远大。”
阮霰垂眸一瞥阿七,继而动了动嘴唇,原箫寒一眼看穿他想问什么,笑道:“永无之灯只能以星光点燃,如今虽是白日,但瑶台境境主的幻术足以以假乱真。我已将他请到秋江八月声。”
“多……”
“你不要谢我,再谢,我就亲你了。”
原箫寒语带笑意,话音落地时,正巧带着阮霰踩上去秋江八月声的地面。
抬眼一望,却见庭院中不只点暮鸦一人,他身旁还杵着阮秋荷与牧溪云,后两人显然听见了原箫寒方才的话,表情都不太好。
原箫寒眉梢一挑。
以白缎蒙眼,点暮鸦轻摇折扇,笑得温和:“孤月剑主,不要这般看我,我的幻阵需要人帮忙,而鹤取公子和清芙仙子二人,恰巧有心又有空。”
“原来如此,便劳烦境主起阵,请。”原箫寒似笑非笑勾起唇角,朝点暮鸦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