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开导刚失去了亲人的同学的重担,她也的确扛不起来,还是交给孟欣雨比较放心。
“闻裕今天怎么不在?”孟欣雨问。
这些天没看见纪安宁也没看见闻裕,她还以为纪安宁回来了,闻裕也跟着一起回来呢。结果只有纪安宁一个人,闻裕不见踪影。
“他家里有事,最近暂时不来学校了。”纪安宁说。
孟欣雨顺口问了一句:“什么事啊?”
纪安宁轻声说:“他妈妈去世了。”
孟欣雨一口夹到嘴边的米饭就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叹气说:“今年到底是个什么年啊?”
大凶。
孟欣雨的妈妈病了很多年了,孟欣雨父女对她的离世都早有心理准备。这也就罢了。
怎么突然一下子,纪安宁的外婆、闻裕的妈妈,也都没了?
孟欣雨真是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也不去追问闻裕妈妈是怎么回事,人都没了,问是怎么没的,有什么意义呢。
倒是对纪安宁,她详细的问了:“你现在住在哪?以后要住宿舍吗?”
纪安宁摇头,说:“我住在闻裕那儿。”
大一就同居吗?孟欣雨觉得有点早,但纪安宁情况特殊,她又觉得有闻裕照顾她或许更好一点。
纪安宁说:“吃饭呀。”
孟欣雨才又重新拿起筷子。
这话题太沉重,纪安宁岔开,问:“我不在这几天,学校有什么事吗?”
“学校能有什么事儿。盛世安宁,岁月静好呗。”孟欣雨说,“对了,白露换了个新手机。”
“到底还是买了?”纪安宁微诧。
“这不是有压岁钱了吗?她大小姐就换了。不过呢,”孟欣雨说,“陈浩开学给了她两千块,说是支持她买手机的。”
那笔钱纪安宁知道,陈浩一直在学校待到腊月二十八才走,一直在打工赚钱,赚得都是辛苦钱。
“他还打两份工啊?这白露倒没说。她就是挺高兴的,拿着钱请宿舍的人大搓了一顿。”孟欣雨顿了顿,说,“怪不得呢,我瞅着吃饭时候陈浩那脸色挺不好看的。”
任谁辛苦赚出来的血汗钱,这么被挥霍,也会肉疼。
“吃完白露也有点后悔了。她说,不应该乱花,她还想买个新的笔记本。”孟欣雨无奈叹气。
消费观不一致,真的很难做朋友。偏是一个宿舍的,恨不得一天二十个四个小时都在一起。
“对了。还有个八卦。”孟欣雨又想起来,“孙雅娴从开学开始就没住过宿舍。她退宿了。”
这个事,前世可没发生。纪安宁有点诧异:“她干嘛呀?”
“她们说,孙雅娴也是跟男朋友……算了,”孟欣雨摆手说,“都是几手的消息,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别瞎说了。”
孟欣雨前世就不乱传谣言。
但纪安宁已经心下明了。
孙雅娴已经跟钱昊然走到这一步了吗?
钱昊然的年纪大了好几岁,谈“恋爱”不会像校园里那么纯纯的,其实就是现在校园里,小情侣出去同居也很常见。对钱昊然这样的成熟男人来说,似乎就更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了。
“嗯,不说她。”纪安宁说,“你这几天的笔记回头借我抄抄。”
下午白露还来打听:“闻裕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我们都以为这几天没看见他是陪着你呢。陈浩说,他休学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纪安宁和孟欣雨一听就明白,闻裕就跟孟欣雨一样,没把亲人去世的事告诉同学。
怪不得前世孙雅娴去打听闻裕为什么休学,都打听不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呢。
纪安宁也只说:“他家里有点事。”
白露还想再问呢,孟欣雨说她:“管那么多干嘛,人家家里有事啊。”
白露就不再问了。
纪安宁给马哥打了个电话,先为这些天没有去工作道歉。
马哥哪敢接这道歉,一个劲说没关系没关系,还说她可以再多休息几天也没事,叫她节哀顺变。
最近几天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节哀顺变了。
正是因为要顺变,所以她才想回去工作——虽然闻裕给了她遮风避雨的地方,可她也没打算吃喝都赖他。
外婆走了,她的生活,终究还是要继续的。自己,也还要养活自己。
马哥没有立刻答应她,说稍后再答复她。
转头他就给闻裕打了电话汇报情况。
“可以的,让她回去工作吧。有事情做,人也能早点恢复精神。”闻裕同意了。
挂上电话,坐在对面的人问:“你小女朋友?”
闻裕抬头,对面的坐的中年男人,脸已经恢复了,基本看不出来被揍的痕迹了,正是他的精子提供人杨远。
“你也这么大了,我也不指望你一天能改口叫我爸爸。”杨远说,“我就是希望我们父子不要成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