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不到疼痛，眼泪却将两鬓沾湿。
护士在旁边劝她，她却什么都听不见在，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眼泪缓缓滑落，眼神木木呆呆，像是伤心过头又像是在怔愣出神。
如果，如果当时她不去拉那个男孩儿，她就不会滚下去，孩子现在就会平平安安的。
更或者，她不应该逞强，这种家庭之间的矛盾，可以请别的老师帮忙协调，而不是自己冲在前面。
脑海里有了这种想法，却立即又蹦出另一个。
如果她没拉住那个男孩儿，那个男孩儿可能就不是昏迷那么简单，没有她挡着，男孩儿会撞到头，而他本来就是脑袋疾病，重重撞击之下，很有可能引得病情恶化，甚至死亡。
这样一想，她又不后悔。
只是愧疚，愧疚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愧疚身边的男人。
“对不起，陆北霆，对不起！”戚婉哭得不能自已，满脸的泪水，浑身隐隐颤抖着，撕扯到伤口，疼得脸色泛白。
陆北霆看她哭，心口宛如刀剐，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些疼痛都施加到他身上，再不要这个柔弱的女人承受。
“戚婉，你不要说对不起，你做的没错，我们只是跟她没有缘分而已。医生说了，你不能哭，乖！”陆北霆吻着她的眼睑，咸腥的味道充斥口腔，刺得眼眶发红。
但他是男人，必须坚强，这样才能安慰脆弱的她，为她撑起一片天。
“我们还这么年轻，孩子肯定会再有的，难不成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他微微扬唇，露出一丝戏谑的笑。
戚婉知道他是想逗他开心，可看着他幽邃绵长的目光，心中一阵酸涩，眼泪就是忍不住，陆北霆都来不及帮她擦。
“不准哭了，小小婉肯定是觉得我们还没准备好，所以暂时先离开我们了。等我们下次充分准备好后，她一定又会来找我们的。”
这次的怀孕，本来就是意外惊喜，如果戚婉没有被宫词灵陷害不能怀孕，就不会主动提出不避孕，孩子也就不会有。
突然而来，突然而去，短短的半个月内，经历了大喜大悲。
陆北霆摩挲着她的脸颊，双目灼灼地望着她，语气轻柔：“意外来的时候，我们谁都防备不了，小小婉要走，我们也拦不住，婉婉你没必要愧疚，更不用道歉，知道吗？”
戚婉眼角溢出一颗硕大的泪珠儿，陆北霆帮她拭去，加重语气重复问：“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陆北霆食指覆在她的嘴唇上，打断她的话：“现在最重要的是停止哭泣，把身体养好！”
探手，从床头抽了纸，擦拭戚婉脸上的泪水，一边擦一边说：“再哭下去，都成小花猫儿了。”
“我没化妆！”戚婉哽咽地反驳。
“还狡辩，你看这是什么！”他的食指指腹上有一小块儿眼屎。
“……”戚婉咦一声，“陆北霆，你好恶心！”
说好的洁癖呢？
陆北霆用纸擦掉，扔进垃圾桶，“渴不渴？要不要喝点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