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星空仍旧寂寥,月光像一座巨大的透明的罩子压在楚城市的上空,无数的摩天大楼如同竖起的利剑,却刺不破无形的囚笼。 整个城市蜺虹交错,车流如织,魔方般炫奇的光影里,一切都显得那么恍惚迷离。如果不是所居于此的人类陷于前所未有恐怖之境,因而释放出对于可预却未知的危机所表现的惶惑不安的社会情绪,它也许就形同网游中虚设的低维世界,时间与空间苍白而失实。 这一夜是公元2024年7月7日。 从夜色笼罩城市的那一刻起,人们就惊异的发现在市中心未来广场的上空,悬浮着三个巨型ufo,它们呈现等边三角形的排列,白色的表面放出明亮的光。它们不像历史上仼何一次ufo目击事件,造访某一个地区时只作匆匆的亮相,不给人类窥察的机会。这一次,它在楚城市的上空已停留了一个多小时,而且漂浮的高度极低,如果以一幢超高的大厦作梯子,身手矫健的人就能纵跃而上,而站在地面的人们用肉眼仰望,就能清晰的观察到它极致的外部结构。谁也不知道它造访的意图,因此引发的恐慌却前所未有。因为它所造成了诸多异象,无不预兆某种灾难的降临。 当这不速之客降临时全城骚动,多数居民选择驾车逃离这个城市,人流像突遭覆巢的蚁群,摊大饼似的向着四面八方出城的道路蜂拥而散。关于这场危机的警报更是以最快的方式向全世界每一处安全机构与科研机构传递。目前可荻取的关于ufo的信息仅是图像与猜想,而这些有限的资料此刻是全世界每一位首脑、每一位天文物理学者、每一位安全防御部门的主管面前的参考物。 楚城市的地面警力已整装待命,全员配备最先进的武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态。国家防空部队的最新式侦查飞机与作战飞机在ufo的周边盘旋,所有轨道卫星对楚城上空作全方位的监控。而这一切全然徒劳,侦查机与作战机靠近ufo的一定范围内如同陷入奇怪的暗流,会发生奇怪的电磁反应,所有的电子仪器会失灵,根本无法欺近这个神秘物体。卫星侦测也产生盲区,雷达显示屏与无线电感应器所显示的这一片空域,除了人类巡逻机的踪迹,根本看不到ufo的影子。 军方虽然忧心忡忡兼之虎视眈眈,却也不敢冒然发动*射击,一则雷达看不见目标,二则后果不控。他们做过一个实验,将一道强射灯光打到ufo身上,灯光竟然延着它的曲面散射开来,而且反射回来的光强度会增加数百倍,甚至灼伤了一些地面上的植物。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怠慢与冒险的行动都可能是愚昧的自杀。人类正面临有史以来最严峻的挑战。 从未来广场往东隔着三条街的地方,有一栋老式的三层洋楼,在它二楼西南角的是一件简单的书房。书架上放着寥寥无几的一些书籍和几本笔日记,其中一本日记的封面已经泛黄,扉页上有几行文字如此写道:“我相信每一个梦境都并非虚幻,它是关于轮回的残缺记忆,更是灵性与平行空间的某种联系。假如这宇宙之间真有神明,我想它便是神明的启示。”它的下方是一个随意的签名,许一。 这是一本很特别的日记,因为它所记录的事情大多发生在夜晚,而且内容光怪陆离。它或可叫作存梦录,上面记载了许许多多奇怪的梦。一只白析纤长的手将它继续往后翻,在第二十八页停了下来。上面这样记载: 2012年7月7日,深夜,晴。 今夜,星明月朗,海风清凉。我躺在出租房二楼地板上所铺的竹席上,望着头顶上老式木屋的房梁与瓦片发呆。我不知何时陷入梦乡,抑或是从未进入梦乡。 我看见,一道炽烈的强光从天空上照射下来,穿过屋顶罩在我的身上。我惊异万分,拉着床单蒙住脑袋甚至闭目,仍遮不住所见的异象,它就像具有穿透力的魔鬼,直往我的恐惧里钻。我确实看到了“魔鬼”,那是几个有形无质半透明的人形影子,它们穿越屋顶从白光中旋转向着我的身体飘落,悬在我身体上方一尺的地方。同时,我听到如同机关枪扫射时发出的声音,“哒哒哒哒……”,某种特殊的能量射向我的身体,使我动弹不得。我恐惧已到了极限,反而希望以内心的意念冲破肉体的束缚,我挣扎,挣扎,挣扎,却是徒劳无力。 我感受到它们将一块两厘米大小的软体物质植入到了我的身上,在小腹右侧靠近膀胱的位置。而我则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牲畜,甚至有些绝望。它们的手术很快,我的身体随着影子的消失与白光的散去渐渐恢复动弹。窗台上一只老猫窜过,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猛然惊觉,抬眼望去,窗台上一只老猫窜过,黑幽幽的眼睛凶恶的与我对视一眼,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消失在窗外的荒草地里。 我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复,白色的t恤已被淋漓的汗水浸湿。茫然四望,空荡的房间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电灯,我躺在席地铺陈的竹席上,身上盖着一张皱巴巴的白色床单,木窗半开着,除了潜入荒庭的野猫,窗外是一线黑沉的夜。这一切的环境都和片刻前的梦魇一样,世上有这么真实的梦吗?我不确定它是一个梦。 我躺着摸了摸我的小腹,并没有感触到异样,这使我多少得到了一些心理抚慰。我只感到尿意,于是便爬起来趿着拖鞋下了楼,就近跑到庭院荒芜的角落里解决小便。我留意了一下,没有追寻到野猫的踪影。我有意无意的抬眼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