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风拿帕子拭着泪,一边偷眼看晋候。晋诡诸果真脸色柔和下来,向摇风道:“你还有两月就要生产,那间屋子未免太狭小些,不如让他们把旁边两间也收拾出来,让奶娘先把物事预备起来,免得到时慌乱。”
摇风莞尔道:“妾身福薄,能得主公关爱已是万幸,哪里能再要别的体面?当初两位骊姐姐还曾在珍禽苑的草庐住过,妾身那屋子小一点,又有什么住不得的?”
骊姞听见珍禽苑三个字却心上大不自然起来。摇风犹不自觉,见晋候大有回转之意,不禁笑靥如花,凑到晋诡诸身边看奚齐写字,口中赞道:“几日不见,小奚齐竟然会写字了,果真是聪颖过人,将来大有可为啊。”
摇风又左右环顾道:“怎么不见卓子,莫非又到园中玩耍去了。要妾身说,也该让卓子收着点心,学学奚齐多好。这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心性儿怎么差这么大呢?”
见无人答理她,摇风拉着晋诡诸的衣袖,娇声道:“主公,妾身这几日一直在想,该给咱们即将出生的孩儿取什么名字?妾身想了几日,不如生下男孩就叫如意,生下女的就叫承恩,主公看怎么样?”
骊姞一听十分不乐意,道:“如意这个名字甚好,如此一来,把主公所有的公子和公孙都比下去了。”
晋诡诸淡淡道:“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何必急着取名?到时让太祝府占卜几个吉利的字,选取一个作名字即可。”
摇风想了片刻,又道:“主公上次说白狄进贡了一只白色的狐狸,养在珍禽苑中,妾身想去赏玩,不知主公可否陪妾身一同前去?”
晋诡诸今日也是无事,便转头问骊姞可要一同前往,骊姞听摇风提到珍禽苑,心里一阵发虚,拿话试探道:“珍禽苑地远冷僻,风妹妹怀着身子,还是少去为好,免得太过劳累。”
摇风知道自己揭到了骊姞的短处,想起她和内竖息在草房的一幕,心中不禁冷笑,脸上只不动声色道:“妾身来了晋国也有好些时日了,只听说珍禽苑内有不少稀奇的鸟兽,却还未去看过,主公本来答应陪妾身前去赏玩,却总因政务繁忙而推托,难得今日主公得闲,好歹陪妾身去看一回,姞姐姐若能一同去就更热闹了。”
骊姞听摇风说从未去过珍禽苑,心中才稍稍安定下来,又借口要等卓子回来,推托不去。
摇风兴高采烈地同晋候一同出去后,骊姞打发奚齐下去歇着,自己心神不宁地坐了一会,然后将止水喊来,道:“我问你,上次去珍禽苑时,你可曾把门守严实了?”
止水忙跪下赌咒发誓:“皇天在上,神灵有知,娘娘去珍禽苑时,婢子每次都把下人们先谴走,然后替娘娘把着门望风,从不敢懈怠。若婢子所言不实,教婢子天打五雷轰……”
“罢了,罢了,我问你,你可曾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止水想了想,道:“婢子每次都看得很仔细,从来没见什么可疑的人来过,只有一次,婢子见有个寺人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婢子拦住他询问,他说是风娘娘落了块帕子,打发他出来四处找找,后来也不知找到了没有。”
骊姞心中登时如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打发止水下去后,又呆坐了半晌,听说骊嫱已经从玉蟾宫回来,骊姞便到骊嫱屋里来,吞吞吐吐地将摇风和止水的话说了。
骊嫱听完往地上啐了一口,冷声道:“当初我就说此事是万万行不得的,你们两个却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的,逼着我成全你俩的好事。怎知你们行事又这么不仔细,现在眼看就要闹将出来,你还有脸来找我,嫌我替你擦的屎盆子还不够多么?”
骊嫱低着头,狠命咬着嘴唇,骊嫱顿了顿,又冷然道:“我真不明白你的小息子有什么好,一个卑贱无用的贱奴,我连他的名字都懒得说出口,你却自轻自贱至此,依我说,为了永绝后患,你以后就当他死了吧,免得将来惹祸上身,我也跟着受累。”
骊姞跪下哭道:“我也不求你能明白我的心,但你若要杀他,先杀了我再说。”
骊嫱恨得直咬牙,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勉强压下,盯着骊姞道:“你若执意不肯杀他,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趁着摇风还没向主公开口,让她永远也开不了口。”
见骊姞双手使劲绞着帕子,犹豫不决,骊嫱道:“只是这件事却是为了你才做的,做好做歹都算你头上。从此你欠着我一个人情,今后可是要一并还我的。”
骊姞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下来,骊嫱又交待了一番,骊姞才回自己屋去。
晋诡诸自让巫人在宫中作法求雨后,三日过去了,天空依旧一碧如洗,万里无云,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晋诡诸本想将巫人杀了祭天,一班朝臣纷纷陈词劝阻,晋诡诸这才赦了巫人,让宗祝府再设坛祭告,向天求雨。
晋诡诸下了朝,心中悒悒不乐,随意往章含宫走来。在大殿门口正遇着念枝和秀葽,两人提着装食盒的篮子出来,晋诡诸问:“夫人才用过早膳吗?”
念枝道:“夫人今日身体不适,婢子们送了早膳进去,夫人也不吃,让我们又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