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臣这日正在馆中,来了个家臣打扮的人,自称是里克的手下,前来送一封信。胥臣接了信,信中说请他去宫中为小公子诊治,并且言词恳切,殷殷叮嘱,胥臣问:“不知是哪位小公子?” “司马大人说先生去了就知道了。” 里克与胥臣也是故交,胥臣推托不得,只得随着家臣出了馆舍,一辆气派的马车已停在门口。胥臣上了马车,家臣赶着车,来到宫城门口,一个内侍出来接着,请胥臣坐上一辆宫车,马车走了不多时,来到一处奢华的宫所前。胥臣下了车,内侍带他从旁边的小角门进入,穿过前庭,进入大殿,胥臣见殿内钟鼎规列,高檩彤柱,气势非常,心中暗暗称奇,不知是何人的宫殿如此奢华。此时内侍退下,里面出来个美艳宫女,领着胥臣来到后面的寝宫,胥臣见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锦绣重幔,椒香盈室,直如瑶池仙宫一般。 那宫女掀开罗帐,请胥臣入内。胥臣见一盛妆美人坐在上面,知道必是此处的主子娘娘了,也不敢细看,趋上前施礼。那美人也不答话,挥手让奶娘抱着孩子过来。胥臣见孩子不过三岁的模样,长得粉嫩可爱,只是精神萎顿,烦燥难安。 胥臣查看了孩子的脉息,又按了按肚腹,向美人道:“此儿内有热邪,或为先天带来的儿热,或饮食不当所致,又近日外感了寒邪,寒热交争而淫热上逆,本因以寒病治之,却服了太多汤药而伤了胃气,依小人之意,当刺足少阳以泻阳分之热,补足太阳,以御外入之邪……” 美人摆手道:“先生毋须多言,只管小心治来。” 胥臣遂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箱,拿出针石,在奚齐的大椎、风池等穴位下了数针。 这个小儿自然就是奚齐了,病了几日已是疲乏至极,也不哭闹,胥臣施完针后,向美人道:“两日后小人再来为公子施一次针,一共施针三次,公子即可痊愈。汤药就不用喝了,煮些米羹,温温地让他喝下便可。” 美人让婢女送胥臣出去,待胥臣走远,骊嫱才从帘帐后走出,那美人正是骊姞。骊嫱挥手让藏于屏风后的弋尾先下去,骊姞问:“你刚才可看清楚了?” 骊嫱道:“这个胥臣正是当初在南槐庄给我诊治的人,若不是我还要留着他给奚齐治病,今日岂能让他活着走出这里?只待他为奚齐施过三次针,我再下手不迟。可恨那赵衰,不知吃了几个熊心豹子胆,竟敢欺瞒于我。” 骊姞不满道:“你要做杀人的勾当我也拦不住你,但这是我的屋子,你要下手到别处去,别玷污了我的地方。” “你以为你这里是什么干净地方,我只问你,我帮你把小息子的事情安排妥当,成全了你们一对野鸳鸯,你该如何谢我?” 骊姞一时哑口无言,骊嫱道:“虽说咱们是姐妹,有些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以后可不许在我眼皮子下做苟且之事,否则别怪我不讲姐妹之情。” 胥臣回到馆舍后,正遇上重耳打发人过来请他去喝酒。今日席上除了先轸、颠颉,卻縠和卻溱兄弟,还新来了栾枝和吕甥,两人均出自晋国望族,朝臣士大夫之后,都是年少气盛之辈,与重耳同在辟雍宫中求学。 众人正在谈论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召陵之盟,不多日前齐小白带领诸候联军伐楚,与楚国对峙数月,最后楚王派出使臣屈完,与齐小白一番言辞交涉,两国遂订立了盟约,楚王答应向周天子称臣,年年缴纳贡奉,并承诺永不侵犯中原,齐小白则率领军队撤退。 颠颉道:“齐候为了伐楚,遍召天下诸候,率领七国联军前往,可谓是声势浩大,最后却不进一兵一卒,就与楚王订立了和约,未免叫楚蛮太小看我中原诸候了。” 卻縠道:“此番联军出兵,以破竹之势攻克了蔡国,那蔡国一向依附于楚国,也算是打了楚国的脸面,叫楚国以后不敢再轻举妄动。” 吕甥道:“听说楚王派出的使臣屈完,与齐小白一番言谈,才使齐小白打消了伐楚的念头,看来楚国确实人才济济,兵多将广,齐小白深知要战胜楚国不易,所以盟生了退意。” 先轸道:“屈完是如何说服齐小白的?” “听说齐小白邀请屈完一起观看联军的阵容,齐小白说,诸候们来到此地,并非为我齐小白,而是为了继承与楚国的友好之交,不知贵国意下如何?” 重耳点头,“齐候言词十分得体,屈完如何回答?” “屈完说,“承蒙您惠临敝国,并为我国求福,忍辱接纳我国,这正是我们国君的心愿。齐小白又说,我率领这些诸侯军队作战,谁能够抵挡他们我让这些军队攻打城池,什么样的城攻不下屈完回答,如果您用仁德来安抚诸侯,哪个敢不顺服如果您用武力的话,那么楚国就把方城山当作城墙,把汉水当作护城河,您的兵马虽然众多,恐怕也没有用处!” 重耳道:“屈完不过是楚王手下的一个臣子,面对中原霸主的咄咄逼人,能够应变自如,刚柔并济,确实是难得的人才,也难怪楚国同意向周天子称臣,齐候见好就收罢了。” 先轸叹道:“召陵会盟,足可见楚国南霸中国的缘由,今后恐怕连齐国也难扼其勃勃野心,终有一日,楚国将北上侵伐中原。” 众人又谈论了一回,胥臣将进宫给小公子治病一事详细说了,众人都备感好奇。 重耳道:“若论当今宫室之华丽,恐怕没有能比得上章含宫的,再说三岁左右的小儿,也只骊姬姐妹俩的两个小公子符合。” 吕甥当即打趣道:“臣兄莫非是要飞黄腾达了,如今骊姬姐妹在宫内一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