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姞正在寝宫哄着小卓子入睡,听说了此事,急忙出来查看,骊姞向骊嫱道:“听说贼人伪装成送酒的宫奴进入宫中,身上还带着匕首,这是要意欲何为?” 骊嫱冷声道:“我看此人八成是冲着奚齐和卓子来的。” 骊姞哭道:“可怜两个娃儿出生才数月,已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骊嫱道:“听东关五说前几日主公和几位大夫商议,因咱们生下小公子,于晋国有功,想将我俩擢升为夫人,此事怕是已被她们知晓,所以气急败坏之余,行此卑鄙下作之事,你我往后需万分小心才是,小公子身边更是要加派人手看护。” “那贼人既是混在送酒的宫奴里进来的,主管内务司的内宰耿尨是耿姬的族亲,此事莫非是耿姬指使的?” “今天的事颇为蹊跷,凭得这么巧,我难得出宫一趟,贼人就在这时来了?” “你的意思贼人预谋已早,特意觑着你离宫之时,派人前来行不轨之事?” 骊嫱点头,“我今日去玉蟾宫,那是合宫的人都看见的,只怕她们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派人前来的,论起来,她们几个夫人,包括芮姬,都是不愿意看到咱们被立为夫人的。” 正说着,细柳从外头进来复命,骊嫱问:“事情办妥了吗?” 细柳点头,“东西已经交给了桑园令的两个儿子,话也带到了,他们感激涕零,跪谢娘娘的大恩。” 细柳见这里无事,正欲退下,骊嫱道:“你头上的珠花是哪来的?” 细柳笑道:“刚才婢子去桑园时,经过宫苑,碰到世子和隗姒也来园中赏景,隗姒送了我一支珠花,说是长公主送她的,一共送了她两支,她就拿一枝给了婢子,婢子随手就戴上了。” “哦,世子和姒妹妹也到宫里来了?” “他们是来拜见长公主的,行完了礼就在园中走走,娘娘没有遇到他们吗?” 骊嫱心中疑窦顿起,点点头,让细柳先下去了。 骊姞道:“想来姒妹妹身体已经大愈,和申生一起入宫来答谢公主。唉,姒妹妹如今和咱们是生分了,入宫来也不到章含宫来走走,想当初咱们三人结拜为姐妹时,可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看来再深的情谊也敌不过时光的打磨,不过数年,一切竟都物是人非了。” “她如今有申生陪着,哪里还会想得到你我?” 骊姞不觉又勾起伤心事来,拿出帕子,拭了拭泪。 骊嫱冷然道:“我劝妹妹还是死了对申生的心吧,如今咱们诞下小公子,宫中众人对咱们多有嫉恨,咱们应付她们尚且无暇,哪里还能管申生和隗姒的闲事?” “女椒一案早就尘埃落定,该死的人也死了,该罚的也罚了,难道她们还是不肯放过咱们吗,甚至不惜连小公子也要加害?” “我原本想着卫姬和有陶氏已死,咱们和惠安宫的恩怨就此了断也罢,看来是风欲静而树不止,如此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骊嫱便让赵衰在宫内严加巡守,又吩咐宫人们看紧了两位小公子,无故不得将两位小公子抱出宫去,若出了差错,拉到永巷杖毙。宫人们俱不敢懈怠,小心翼翼地看护着两位小公子。 自骊姬姐妹俩生下奚齐和卓子后,东关五和梁五便常在晋候面前说姐妹俩的好处,晋候也有意擢升她们,便私下召了几个大夫询问意见,谁知一连问了几个,无一人同意将姐妹俩立为夫人的。晋候只得将此事暂且按下。 这日晋候正在批阅奏章,东关五觑其疲倦之际,端上一碗汤羹,道:“主公,这是骊娘娘特意让人送来的羊髓羹,娘娘说主公有腰膝酸痛的毛病,喝了这个大有裨益,特意叮嘱五子看着主公喝下去,还让五子多劝着主公,即使奏章再多,也别看太晚了,保重玉体要紧。” 晋候放下奏章,“昨日听梁五说小奚齐昨日一直吐奶,今日不知好些没有,你打发人去问问。” “娘娘先前交待过,说主公政务繁忙,不要拿这种小事去劳烦主公,两个小公子由她和姞娘娘看着,主公不用挂虑。” “你们再派人去催催掖庭令,让他早日查清潜入章含宫的贼人身份,寡人定要将背后主使之人严惩不怠。” 梁五答应着去办了。东关五轻轻给晋候捶着肩,道:“主公,象骊娘娘这般精干、贤德的,怕是夫人里头也找不出一个,当个嫔女,真是委屈她了。” “寡人也有这个心思,但立夫人事宜不是由寡人一人说了算,还需大夫们同意才行。可是至今无人看好此事,无非是嫌她俩出身蛮夷,不合祖制罢了。” “五子听说国君大凡有疑难之事,或朝中大臣意见无法统一时,可祭祀天地,占卜问卦,请神明代为决择,如此一来,众人就再无争论了。” “这也不是不可行,只是既请了神明,降下吉凶预兆来,万一不如人意,此事就再也没有转圜余地了。” “主公若真觉得骊姬姐妹堪当夫人,向上天告之心意,又何愁神灵不与主公同心同德呢?” 晋候考虑一回,也同意了,传令让太卜择下吉日,就立骊姬为夫人一事进行吉凶占卜。东关五又将此事回禀了骊嫱,骊嫱着实嘉奖了东关五一番,道:“此事办得不错,不负我先前谆谆交待你的一番话。”一面又将巫剡叫来,细细交待了,巫剡领命而去。 再说掖庭令那边查了大半个月,才将潜入章含宫的贼子身份查明,原来那个小宫奴并不是宫里的,是个每日往内务司送菜的贩夫,平日就住在西城郭外,不知怎地那日就混入内务司去。此人家中无亲无眷的,只孤身一人在外谋生,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