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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言外之意(1 / 2)

冬日的宫苑也无甚景致可看,到处枝黄叶衰,满目萧索。经过万浪湖时,骊姞见曾经繁盛一时的蔷薇花已不知所踪,全部换上了木姜子,心中怅然,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在边上的内竖息已看出骊姞的心思,道:“娘娘,这些花花草草的原没什么定数,死生荣枯,不过因人势而兴旺,耿姬当初把它们除去了,娘娘今后再把它们种上就是。” 骊姞只微微一笑。 轿子约摸走了半个时辰,转过犀山的东北角,前面露出一个高台,台高约七、八丈,台下种着一片高低有致的茂竹,高台上建有一座重檐楼阁,顶上覆盖着黄绿两色相间的琉璃瓦。檐顶下挂一块金字匾额,写着三个字,骊嫱也不识。 轿子在高台边停下,姐妹俩在细柳和止水的搀扶下提衣拾阶而上。楼阁之内,除了长漪外,晋候和秦使已俱到齐。主席上,世子坐在晋候左侧,依次是芮姬、耿姬、蕙姬、薄姬和新任的主位—曾姬。公子絷和玄衣青年,并另外三个秦使坐在对面的客席上。姐妹俩不敢上坐,只挨着曾姬坐在下首。 晋候自狩猎回到宫中,耿姬便向晋候进言,玉蟾宫的曾姬善言慧敏,端庄明训,如今玉蟾宫无人主持,可将曾姬升作嫔人,管摄玉蟾宫。这些姬妾升退之事,晋候平日也不在意,既然耿姬如此说,便也准了。因此曾姬此时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加上平日难得一见晋候,今日便有心要卖弄一番。 曾姬摆弄着刚刚涂染的石榴红的指甲,向骊姬姐妹道:“听说两位妹妹在珍禽苑旁的草庐静修,这草庐本是简陋之所,怎么多日不见,两位倒越发丰满红润起来,莫非是痛悟前非,悟得了什么修身之法?” 骊嫱笑道:“曾姐姐说笑了,我俩哪有什么修身之法,只不过日日拔弄花草,调养鸟雀,没了宫中诸多杂事,耳边也少了流言蜚语,心思自然宽泛多了。” “这就是了,妹妹整日在珍禽苑中饲弄鸟兽,乐在其中,我等不知两位原来爱好于此,早知如此,当初就把饲养驴马的骐骥院让两位妹妹去打理,可不比那些笨手笨脚的宫奴们强?” 此言一出,在场诸姬纷纷面露讥诮之色。 骊嫱不慌不忙道:“曾姐姐这话未免让人心寒,我俩在珍禽苑静修养性,劳作不辍,不曾有过丝毫懈怠,想来和姐姐们在宫中捻纱作衣、侍奉君主的心意是一样的。姐姐何必出言讥讽。妹妹,你把你的手给她们看看。” 骊姞道:“罢了,不过是小事一桩,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晋候道:“姞儿的手怎么了?” 骊嫱道:“珍禽苑中的母鹿刚下了一只鹿仔,天气寒冷,母鹿没有奶水,姞儿日日拿了羊奶去喂鹿仔,因在雪地中站得久了,把脚和手都冻伤了。” “有伤怎么不叫医官。”晋候叫过梁五,“你去太医局,叫个医官过来给姞儿看看。”又向骊姞道:“这种事让奴才去做就可以了,何必为了一只牲畜辛苦自己。” 骊姞道:“妾身是在草庐清修赎罪的,怎可不事事亲力亲为?” 曾姬见此,向晋候故作娇嗔道:“主公,你可是太偏心了。” “寡人怎么偏心了,难不成你也哪里伤着了,要寡人给你找个医官来看看?” “别的不说,就说主公今日单单让人抬了轿子送骊姬姐妹过来,我们却是自个儿坐了马车过来的,这难道不是偏心?” “曾姬休得胡乱猜疑,”耿姬突然插话道:“雪天路滑,草庐距离这儿又没有驿道,所以主公才让人把姐妹俩用轿子抬过来。这后宫之中,主公向来公私分明,何曾偏袒过谁?” 晋候向曾姬道:“你就是玉蟾宫的新任主位吗?寡人记得你原是卫姬跟前的?” 曾姬顿时喜笑颜开,“正是,卫姬是妾身的姑母,妾身曾在樊雍宫侍候过,如今执掌玉蟾宫,主公可别忘了多来坐坐。” 晋候不再理会曾姬,高声向东关五道:“打发人去来仪宫看看,长公主怎么还没有到。秦国使臣已等候多时,实在是失礼得很。” “无妨,无妨。”公子絷闻言起身道,“承蒙国君相邀,来园中赏花,今日天朗气清,梅香浮动,又有美酒佳人,相得益彰,正是冬日里的一大美事,多坐片刻又有何妨?” 秦人收到晋候的相邀,本以为是相谈嫁娶长公主事宜,不想却是来宫苑赏花,晋候还带了一群宫姬美妾前来,不知是何意图,所以公子絷等人均是小心应对。 晋候哈哈一笑,“看来公子也是风雅之人啊,人人都说老梅新开,必有喜事,人逢喜事精神爽!来,给寡人和秦使斟酒,我们先喝上一杯。” 东关五将已烫热的酒壶从铜禁中取出,倒在几个高脚细流的铜爵内,又用托盒装了,递给晋候和秦国使臣。 晋候喝了半杯,放下酒爵,道,“贵国在赛场上的表现让人叹服啊!寡人昨日翻阅《周书》,发现贵国的庄公当年曾被周王封为驷马官,负责为周王找寻天下的好马,而且庄公本人也十分喜好此务,曾在宫苑中养了数千匹马,个个都起了名字和封号,用情之深与当今爱鹤的卫候可谓不相上下啊!” 秦人都听出晋诡诸话中的嘲讽之意,玄衣青年道:“庄公爱马,卫候爱鹤,行为相似,其道却不同。” “哦,有何不同,说来听听。” “国君只知庄公爱马,却不知庄公为何爱马。自周平王东迁,命我先祖庄公收复歧地以来,我秦国便代代与戎人为战,那戎人不比中原诸候,依靠兵车战甲,布阵列势,一战而定输赢,他们轻骑快马,毫无兵法可言,如野狼般倏然而至,大肆抢掠后又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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