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赞住进了客栈,胡老三便每日送酒送肉,十分殷切,这日他又亲自将酒肉送到晋人房里,然后与赞道:“小兄弟真是吉人天相!前日和你说的那位郎中今日刚回来,正要往别的人家去,被我死活拽了来,请他好歹为小兄弟的女眷看过了再走,这会儿正在外堂侯着呢!小兄弟看是不是现在就请他进来?” 赞忙道过谢,到骊姬房中来通报。骊嫱现在哪里还有病,但又不好推脱,只得让骊姞放下床帷,两人躲在床帷后面。不多时赞就领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人进来,骊嫱从床帷后伸出一只手来,郎中将四指搭在骊嫱的手腕上,按了许久,又问了些诸如年庚、饮食之类的问题,才退了出来。 赞问道:“亲眷多日来只喊腹痛,不知是何道理?” 郎中道:“亏得你们遇到我,这病恐怕天下没有几个能拿捏得准,更别提开药方了,寻常郎中只当是脾胃失调,运化无力所致,若吃了这种症候开出的药方,没病的也要吃出病来,其实女眷的病为血气妄逆,经气倒行,幸好发病之初,病气尚且嬴弱,我开几方药,记得按时服用,不出两日就可痊愈。” 赞拿出两个银锭厚谢了,又将郎中送到院外,让牛七拿着方子到城里去抓药,胡老三道:“这里到最近的药铺骑马还有一个时辰的路,你们城里不熟,我让伙计带这位兄弟一起过去。” 赞忙道了谢,待牛七抓了药回来,胡老三又打发伙计煎药,然后亲自把汤药送到骊嫱房外。一个老婆子出来,接了药进去,把碗递给骊嫱,骊嫱连眼都没抬,扬手就把药倒进了尿桶。 骊姞道:“这个郎中真真是好笑,看了半日,说是什么血气逆行,还说别的郎中都不如他,我看吃了他的药,才真是要了命呢!只是难为了赞一片好意,白白花了两个银锭。” “这郎中八成是那个掌柜找来的,没病的看成有病的,真有病的不被治死才怪。” 两人正说着,赞打发老婆子来问骊嫱喝了药后可觉好点,骊嫱道:“你去告诉他,说我腹痛似是好些,不知怎地心口却有些作痛起来。” 到了晚膳时分,胡老三抬了两个酒瓮来到赞房中,道:“小兄弟上次帮我解了围,让了一间房给那伙秦人,我至今还没谢过诸位,今日我客栈里新开了几坛梨花酒,送过来让诸位兄弟都尝尝。” 胡老三揭了封泥,酒气顿时浓香四溢,赞还没开口,牛七等一伙晋人已经全聚拢来了。赞谢过胡老三,喊了左右房的晋人一起过来品尝。胡老三见计已成,便悄然退下,让伙计送上饭菜,一面暗自冷笑:我这五年才成的梨花酒哪里是这么好喝的。 赞和大伙喝了几杯下去,便渐渐地头昏眼花,支撑不住,纷纷倒地不起。牛七和另外几个壮汉自恃酒量好,口中刚道:“你们也忒不济事,别说这种小杯,就算再拿两缸来,我也……”话未说完,也歪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胡老三过来见众人都已被酒中的蒙汗药放倒,便去招呼魏氏。魏氏等人已将马车都备好了,在院外正等得不耐烦,见胡老三来唤,便大摇大摆地走到晋人房中,一通翻箱倒柜,将货物和值钱的东西都搬到车上,胡老三拉住魏氏道:“时间不宜久拖,快办正事要紧。” “怕什么,剩下两个小女子还能自己逃了不成?” 魏氏将东西都搬完了,才过来到骊姬房中。骊嫱此时正因服侍的两个老婆子许久不归而动怒,骂道:“说是去讨杯酒喝就回来,怎么耽搁到现在,难道醉死在那里了?好妹妹,你到是去看一下,顺便把赞也叫过来,说我有事相商。” 骊姞见外面天色已黑,提了盏油灯,打开门,才走下石阶,已被魏氏手下一人拦腰抱起,抢到了外面。骊嫱听见妹妹一声惊呼,又听油灯坠地的声音,正惊恐不知所措间,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已闯了进来。 那汉子喘着粗气道:“哈哈,胡老三这次果真没有说谎,的确是人间绝色,大美人,快跟我乖乖地走吧,老子我再多看几眼,就舍不得将你们送人了。” 骊嫱刚喊了声“救命”,就被魏氏往口中塞了帕子,一把拦腰抱起,扛在肩上。任骊嫱花拳绣腿打在魏氏身上,只当是挠痒一般,大步流星往院外走。 此时住在北屋的秦人已用罢晚膳,正准备熄灯就寝,公子絷上完茅房回来,撞见魏氏扛着骊嫱出来,天色昏暗,公子絷虽看不清魏氏肩上扛的什么人,但见那人依稀是个女子,手舞足蹬,口中却哼哼唧唧,发不出声。 公子絷本就厌恶魏氏等人,见此情景疑窦顿生,喝道:“站住,你肩上扛的是什么人?” “老子收拾自家的女奴,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早点提好你的裤子回房睡觉。” 公子絷冷笑:“你们住南院,你家的女奴怎么会跑到北院来了?” 魏氏不愿另生枝节,当下也不理会他,只顾往外走。骊嫱口中虽喊不出,耳中听得真切,情急之中拔下头上的一根金簪,用力朝魏氏的双股间刺去。魏氏痛不可忍,大喊一声,几乎把骊嫱摔下地来。魏氏怒极,一把抓住骊嫱的头发,将她拖行在地,骂道:“直娘个贼,敬酒不吃吃罚酒,再暗算老子,当心老子把你身上的窟窿先捅了。” 公子絷回头朝房中喊道:“你们都出来。” 一伙秦人执了兵刃,齐刷刷从房内跃出,将魏氏的去路拦住。魏氏知道今晚免不了要一番恶战,又骂了一声,口中喊道:“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把秦人一起收拾了,他们带的金银够你们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那些家奴平日作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