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嫱在申生颈项边呼气如兰,“不是此时,却是何时呢?” 此时的骊姞已然不胜酒力,伏案不起,申生用手轻抚其如丝秀发,叹道:“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骊嫱道:“姞儿醉得不轻,请公子扶姞儿榻上去罢!” 申生摇摇晃晃地起身,见骊姞已是人事不知,便将其抱起,轻放于床榻上。骊嫱过来解了骊姞的外衣,露出贴身的肚兜来,只见香肩云鬓,肌肤胜雪,于此酒醉酣眠之时更显娇弱不堪,动人心魄。 申生看了目光竟一时挪移不开,骊嫱适时靠在申生肩头,伸出绵柔的玉手,轻抚申生心口,温言道:“在宫中时,妾身就听说世子的生母,已逝的齐姜夫人,原是晋侯的父亲—晋武公的姬妾,与当年还是世子的晋候暗通款曲,两下相悦,武公薨逝后,才被晋候正式封为夫人,不知道此事当真不当真?” 申生结舌道:“这……你如何得知?” 骊嫱吃吃笑着,在申生耳边低语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听说齐姜夫人早年风华绝茂,妾身可是仰慕得紧呢!” 说话间,骊嫱已褪下自己的衣袍,屋内炉火正旺,焰火明灭间,照得骊嫱胸前一抹肌肤如炭中映雪,光妍明媚,申生将骊嫱揽在怀内,只觉触手所及,一片冰肌玉润。申生再难捺心中灼热,将骊嫱一把抱上寝榻,垂下帐幔,三人自是一夜极尽人间缠绵之事,如春风化雨,水乳交融,任外面风高夜寒,残星晓月,只这屋里春光独好,可谓醉眼看笼烟,唯愿春不归…… 第二日申生醒来时天已大明,酒意全无,依稀想起昨夜之事,申生懊悔不迭,急忙从榻上坐起,心道师傅平日总说不要贪恋杯中之物,昨日果然酒醉情迷,犯了大错,如今可怎生是好? 申生环顾左右,不见骊嫱,只有骊姞还在身旁酣睡,一团青丝掩着半边脸庞,却藏不住脸上孩童般的惬意,申生心下又生怜惜,替她掖了掖被子,自己穿戴齐整了,走到前厅来。赞早在前厅侯着了,见了申生忙上前道:“世子,一切可还安好,骊娘娘昨日说世子要静养,一应人等不让进去,小的心里不踏实,在外一夜没睡安稳。” “我一切都好,你即刻去安排车马,咱们耽搁了一晚,需立马赶回世子府。” 正说着,骊嫱从门外掀帘进来,手中托着一碗汤盏,边将汤盏放于案几上,边笑道:“妾身知道世子昨日就要外行,耽搁了一夜,自然心急,妾身一早起来就吩咐下人把马匹喂好了草料,和车子一起在庄院外备着了,世子只需喝了这碗醒酒汤,便可上路。妾身刚才让厨房又做了几个马蹄蒸饼,世子记得在路上吃了。” 骊嫱自怀中取出蒸饼,交给赞收着,又将醒酒汤吹凉,递与申生,申生躲着骊嫱含情脉脉的眼光,道:“有劳娘娘了。”端过来一口气喝了。赞又取来氅裘,为申生披上,申生朝里屋看了一眼,也无甚话说,与赞出门而去。骊嫱在窗口看着申生上了马车,马车在滚滚烟尘中逐渐远去,才进去里屋看骊姞。 赞赶着马车,行了两个时辰,来到世子府门口,猛足早已在门口候着,见世子的马车来了,迎至车前,掀了车帘,躬身道:“世子可回来了,这一夜让老奴好等!” 申生见猛足语声苍老,一夜之间须发竟似白了不少,心中愧疚,支吾道:“昨晚多喝了几杯,见时辰已晚,不便行路,只得过了夜再走。府里可有要事?” “众大夫已在议事堂等候多时,请世子速往!” 申生匆忙赶至议事堂,与众人行过礼,在上首坐了,听众大夫禀报近几日的朝政要事。廷卫耿尨第一个奏道:“再过两个月就是腊祭了,不知今年是按往年的旧例办,还是有新的安排,请世子示下!” “君父临行前未有新的旨意,太庙里的祭祀供品还是按旧年的分例标准,至于宫里的年例赏赐,你和耿夫人商量一下,照着各宫的人头列个清单出来,按着每个人的品级、俸禄依级行赏,现在国库收支吃紧,不能再象往年一样,各宫都支领一样的份例,拿回去众人胡乱一分,都是些说不清的糊涂帐!” 耿尨道了声是,正欲坐下,申生又道:“耿大人且慢,不知馆驿中卫、郑两国使臣斗殴一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禀世子,此事是丕正大人一手处理的,小臣不知详情。” “耿大人何出此言,数日前你才向里克借兵围了馆驿,平息斗殴,现在怎又说不知了?” “小臣确实不知,数日前丕正大人找到小臣,说卫、郑两国使臣来我国求聘长漪公主,同住在馆驿内,因双方一言不合,便各指使手下互相斗殴,闹得不可开交,丕正大人请我派谴护卫前往馆驿维持秩序,小臣想诸国使臣求聘乃邦交大事,万一出了事,丢的是我晋国的脸面,于是将宫中的内卫调至馆驿,另派了内廷中的护卫暂守宫门!” “邦交之事是大事,内宫的安全就是小事了?你身为廷卫令,管理朝堂的秩序,端正百官的言行,并依例惩治违规逾矩的官员,这才是你分内之事,你却私换宫卫,干涉邦交,越权干职,我先记下你这一桩,待君父回宫,我自会向他如实禀报。” 耿尨无言退下,大夫丕正忙起身道:“世子,此事确实是因两国使臣不和而起,小臣一时来不及向公子禀告,所以情急之下向廷卫大人要些护卫,以做权宜,现两国使臣已在馆驿中妥善安置,受伤的随行人等也由派出的医官验过了伤。小臣昨日就写好了奏书,一直未等得世子召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