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这般久远,大公子如今来问,奴婢如何记得?” “本侯倒是不知何时给你备过住所派遣过伺候的奴仆!”众人闻声回头,便见周予夫领着三两个侍从打马而来。 除却周子御未有任何反应,在场的人皆因着周予夫的突然出现面露异色。 君黛的视线与周予夫在半空交汇,周予夫正对她露出一个笑,君黛便立刻收回目光不去看他。 君黛满心苦涩。 她一心相对的丈夫竟与一个婢女有牵扯,还怀上孩子!不仅如此,还将她的女儿与那婢女的女儿调换!让她女儿吃了这许多年的苦! 不能原谅! 成婚二十二年,长子眼下都已双十之龄。难道这么多年的夫妻和睦都是装出来的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君黛的心口就一阵抽疼。 君黛不搭理周予夫,不代表其他人也能不搭理。 周子御双手向前一握,“父亲。” 纵是因着如烟方才所言,晋嬷嬷心底对周予夫十分不喜,却还是不得不恭敬见礼,“见过侯爷。” 要说这些人里见着周予夫心最复杂的,除却君黛便是蝉。 蝉抬头看向骑在马背上的男人,高大威武又温润和蔼。是她想象中父亲的模样。 可也是这个为她亲生父亲的男人旁人将她调换。 若非如此,她不会被她认为是亲生母亲的如烟骂野孩子骂jian)人,不会时时被抽打,不会险些被卖到勾栏院,也不会为奴为婢伺候人整整八年,更不会险些丢掉命。 她以为她是不怨的,可知晓当年真相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去怨怼。 若是旁人便也罢,然让她有得这一切遭遇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做不到不去在意。 敛下眼底的绪,蹲行礼,“奴婢见过侯爷。” 这般恭敬的见礼,这般自称……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刺进周予夫的心脏,万分刺痛。 从前蝉也常这般见礼,从未有哪一次给周予夫的感受如此强烈。 时至今世揭晓,她却还是如以往一般见礼,比她直接气怒不搭理更让他心里难受。 “不……不必如此多礼。” 蝉垂眸不语,亦是不再去瞧他一眼。 周予夫又看向同样别开眼不看他的君黛,低叹一声,将视线转向慌乱的如烟,眸光冷厉,“是你说本侯当年安置你生产?” “侯……侯爷此话何意?莫……莫不是如今事败露,侯爷便要矢口否认?” 早前单独对上周予夫时如烟都未有丝毫惊慌,这般实是因随着周予夫马队一道来的还有一人。此番一侍卫正将他从马背上扔下,双手被绳子绑住,嘴也被堵住。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如烟的酒鬼丈夫。 此时正恶狠狠的盯着如烟。 如何能不叫她惊慌? “本侯不与你多废话,你该知道,这些年本侯因何未杀你。” 周予夫不是良善人,若是因着酒后乱不想让君黛知晓,他大可直接将人杀了,岂料如烟手中有更大的筹码。 “道是你女儿是本侯之女,那你且说说,这又是何人?” 周予夫指向那个酒鬼,而后吩咐:“将他的绳子解开!” 侍卫依言解开,酒鬼双手自由,便扯掉堵在嘴上的纱布,骂骂咧咧的朝如烟大步走去,“你个臭婆娘,敢背着老子偷人!” 如烟尖叫一声就要跑,便被酒鬼一把拉回来扔在地上,上去就是拳打脚踢,“臭婆娘!你再不说把老子的女儿藏在何处,老子打不死你!” “啊……侯……侯爷,你不能让他打死奴婢!奴婢死了,长公主也得陪葬!”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周予夫一咬牙,“住手!” 酒鬼就是被周予夫抓住的,周予夫的手段他很清楚。此番听到他的吼声,酒鬼的动作便止住,还不忘往如烟上再踢一脚。 如烟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口鼻都是血。 在场却无人同她,包括蝉。 蝉心善,却不是圣母,在得知她的遭遇都是如烟造成后,她便再不对她有任何感,更况这些年她与如烟也没什么母女分。 确定曾经那样心狠待她之人不是她亲生母亲后,她反而松了口气。 她不再是个连亲生母亲都厌恶的人。 “侯爷,都是这个臭婆娘不识好歹,您要杀要剐草民绝没有半句怨言!”酒鬼生怕被如烟牵连。 周予夫从马上跃下,“她是你妻子,可对?” 酒鬼诚惶诚恐,“回侯爷,是。” “你们何时成的婚?” 酒鬼不知周予夫问这个作何,还是认真思考着回答:“十八年前的夏至。” 还不待周予夫多问,酒鬼便一股脑的道:“草民与这臭婆……jian)内是在君都叶家的首饰店中相识,那年草民与人做生意赚了些小钱,正要给满艳楼的蝶儿姑娘买件好看的首饰,恰巧撞见jian)内去取首饰。” “jian)内所取的那首饰着实精美,草民好奇便上前一观,顺道询问几句,jian)内便借此与草民攀谈。之后草民去叶家首饰店又撞上过她几回,如此一来二往便熟识了。” “她便缠上草民。草民也是正经人家出,虽是家道中落,到底家中还有几亩薄田,婚姻之事自当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却道她乃南方大户人家的千金,因与家中闹矛盾方跑出来,与草民多番接触已然坏了她名节,若她家中知晓必不会放过草民。草民见她取的首饰皆十分昂贵,也不疑有他。” “草民家道中落,也仅能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哪里能开罪那些大家族?便与她拜了天地。” “那时草民生意忙,便不常归家,并不知她是否安分在家。直到一年后草民察觉异常跟踪她,方知她是侯府婢女,彼时她已怀有孕,草民也不是那等抛妻弃子之辈,便想着与她安分过子。” “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