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他的意图,顾月卿眸光闪了一下,不急不缓道:“自然不是,王爷能来倾城很高兴。” “王妃的脸色似有些苍白,可是子不适?” 君凰此话一出,秋灵的心就不由紧了紧,她此番方明白素来不喜上妆的主子何以要让她将这盒色泽较为明亮的胭脂给她涂上,却原来是早料到摄政王会过来。 想到这里,秋灵不由皱了下眉,主子昨夜带伤回,摄政王今一大早便带人过来,且看主子的样子像是早猜到他会过来一般,难不成主子这伤与他有关? 若真是这样,这摄政王也未免太狠了,什么仇什么怨啊,居然将主子伤……咬成那般样子! 好在胭脂色泽不错,主子涂上后面色已没有之前那么苍白,然终究是失血过多,便是涂了胭脂上了唇妆也仍是能看出一抹不自然来。 秋灵有些担心。 “有劳王爷挂心,倾城无事。”比起秋灵的紧张,顾月卿明显淡定许多。 君凰的视线在她脸及脖颈上移动,眸光轻闪,“脸色如此苍白怎能无事?本王与人学过一段时医术,虽是算不得精通,却也勉强懂些皮毛,不若本王给王妃探探脉?” “不敢劳烦王爷,倾城自来体弱,早年在义父家过活亦多是汤药将养着,眼下这番模样也已习惯。” 她的推拒让君凰眸色又深了几分,却听她突然道:“王爷若是无事,不若与倾城下一局棋?” 微微一愣,自己在外什么名声君凰最是清楚,除却君家人,谁人见着他不是战战兢兢?甚至有人传,提起君临摄政王的大名都能吓哭小孩。 她竟是半分也不害怕? 不过她主动邀请他下棋,倒有几分稀罕。 若昨夜的女人当真是她,此番怕是躲着他都来不及,何以还会主动邀请? “能得王妃亲邀是本王的荣幸。” 肖晗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怎地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词:虚以委蛇。 王爷何时这般好说话了?竟愿意同一个女子如此口不对心的说话。跟在王爷边这么多年,肖晗敢肯定王爷今的话最多耐也最好。 只可惜是装出来的。 然不管怎么说,能得他们王爷装一装,这倾城公主也是能耐的。 秋灵生怕顾月卿的子撑不住,又知如此做是最好摆脱怀疑的法子,便强忍着继续垂首在一旁做出怯懦状。 “王爷请。” 顾月卿退开一步,让君凰先落座。 君凰看她一眼,大方走过去坐下,石桌上的棋局已过半。随意扫向过半的棋局,君凰微顿。 许多时候可透过一个人的棋风看出他的大致。这是她与自己对弈的棋局,白子温柔如水,黑子杀伐果决。 到底哪一个才是她? 不由抬头朝她看去,容颜绝色,清雅淡然。 所以,她是白子?若真如此,黑子又是何人? 顾月卿也落座,“王爷对这局棋感兴趣?”像是无意一问。 还不待他接话,她又道:“倾城自幼记忆力便极好,早年在天启皇宫,父皇教习的东西倾城多是过目不忘。彼时父皇母后安在,倾城总会在他们对弈时在旁观摩,有些棋局便也记在心中,如今父皇母后不在,无聊时倾城便会将当初棋局摆出,也算是给自己一些宽慰吧。” 语调平静,甚至不带任何绪。 却无端让人听出一抹伤感来。 肖晗觉得,这倾城公主当真是个可怜人,历经这么多磨难却仍坚强至此,知书达理又温婉和善,若她能与王爷安安稳稳过子也是极好的。 只可惜……王爷并没有这份心。 君凰听完她的话,默了一瞬,便道:“本王还好奇何以出自一人之手的棋会有两种全然不同的风格,却原来是如此。” “人死不能复生,王妃节哀顺变。” 君凰这一番安慰人的举动,不止肖晗惊诧,连秋灵和翟耀都诧异非常。 君临摄政王会安慰人,说出去有人信? 倒是顾月卿神色未有丝毫变化。 “谢王爷,都过去了十年,倾城早已不再伤心。” 君凰定定看着她,不落下她一丝表的变化,却发现,她依旧神色无波。 仅二八之龄,都经历过些什么竟能做到这般喜怒不形于色? 顾月卿假装未发觉他的打量,顾自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枚一枚收回。 君凰不由看向她的手。 肤若白雪,指如青葱。 单是这双手,世间怕都难有人能出其右。 很美,让人仅一眼便有想要毁掉的冲动。 顾月卿自动忽视他灼灼的目光,淡声道:“王爷执白子还是黑子?” “黑。” 顾月卿淡淡点头,又吩咐一旁的秋灵,“去给王爷斟一杯茶。” “是。”不知是不是错觉,秋灵发觉自家主子对待这位摄政王好似尤为耐心,自家主子什么脾她很清楚,话不多子也冷清,很多时候都是能不说话便不说,然此番,委实有些反常。 “王爷先行。” 黑子先行,君凰也没客气,骨节分明的手指夹起一枚黑子,落下。 顾月卿也执白子紧随其后,约莫各自落下六七子时,秋灵端来两杯茶。 躬放在两人手边,又恭谨退下。 “此是倾城从天启带来的茶品,王爷可尝尝。” 君凰看着手边的茶盏,未动。 “王爷担心倾城在茶里下毒?” 君凰轻笑着看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她已将手中棋子放回去,端起她手边的茶盏起走到他侧,两杯茶放在一起,打开。又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先放入那杯属于他的茶中。 半晌,取出,“王爷请看,无毒。” 又放入另一杯,银针依旧如常。 而后她端起属于他的那杯,将原本属于她的留下,“都无毒,若王爷实在不放心,便喝倾城的那杯。” 下一瞬,端着茶盏的手便被他握住,顾月卿子不自然的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