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 宫婢应声离去,顾月卿依旧继续下着棋。 站在一旁的秋灵有些不明她的打算,“主子,不知赵菁菁此时过来是何目的?” “何须多自扰?待见过便能知。” “是,属下知晓主子当年是因赵菁菁的缘故才被送至寒山寺,纵是因此属下等方有机会遇到主子,但若不是她,主子也不会吃这么多苦,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秋灵嘴上这般说,心里却也是沉得住气的,没有顾月卿的吩咐,她便是心中再气愤亦不会轻易让别人瞧出来。 否则顾月卿也不会许她跟着。 “主子可想到何种法子对付她?” “暂无,且见过再说。” 九年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事,也能完完全全改变一个人。 宫婢的引领下,一华服的赵菁菁朝亭子行来,头上精致贵重的发饰随着她的走动叮当作响。 看到顾月卿那一瞬,赵菁菁眼底闪着惊艳。 女子一袭简单的红衣,头上连一支簪子也无,长发仅用一条暗红色发带束起少许。 红色为浓,素妆为淡,浓淡相间,绝色出尘。 她眼底看不到一丝笑意,冰冷得仿若九天寒霜。 九年后的倾城竟是这样一副模样! 若非眉眼间仍有幼时的几分轮廓,赵菁菁都会以为认错了人。 上前,蹲行礼,“见过倾城公主。” “起吧。” “赵小姐请坐。”她这番态度倒是让赵菁菁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 “谢倾城公主。”依言走过去坐下,秋灵上前给她倒了杯茶水,后又退回原处站着。 “今姑母召见,听闻倾城公主已归,便过来拜见一番,叨扰之处还望公主见谅。” 顾月卿落下一枚黑子,绝杀,棋局终。 “哪里的话,赵小姐能来看本宫,本宫甚是高兴,九年不见,赵小姐是越发美艳秀丽了,倒也不愧皇城第一才女的美名。” “倾城公主谬赞,菁菁薄柳之姿不及公主万一。”脸微红,好似当真因着这番夸赞羞怯。 一旁的秋灵听得嘴角一抽,长相和才名有什么相干么?主子这分明是乱扯话题,都没走心,赵菁菁居然还答得如此认真。 “听姑母说倾城公主这些年皆是住在农户家中,想是吃了不少苦吧?这件事说来都是臣女当年的错,若非当年臣女不懂事,公主也不会遭此一难。若公主当年未去寒山寺,凭着公主的容貌天资,怕是早已美名远播,也不会像如今这般,便是臣女这般出的官家女名声也过了您去。您本是太子表哥未来的太子妃,理当一生尊贵,眼下却要远嫁和亲到别国寄人篱下……” 真意切,却不难让人听出她的幸灾乐祸和炫耀。 可她说得委实真诚,眼底甚至泛着泪花,便是气闷不已的秋灵都只能憋着发作不得。 “赵小姐能说出当年是你不懂事这样的话,便能看出赵小姐这些年确实长进不少,也难怪会有这般好名声。” “并非本宫有意旧事重提,本宫九死一生流落在外多年确是拜赵小姐所赐,赵小姐还欠本宫一句道歉。” “当赵小姐看上本宫的燕尾凤焦,要争夺,世人皆知那是本宫母后生前心之物,险些因赵小姐之故失去,本宫不过不舍母后遗物全力维护,最后却落得一个罚往寒山寺思过的下场,还险些丧生大火之中,赵小姐难道觉得本宫受不得你一句道歉?” 不过装一装,谁人不会? 赵菁菁面色微僵,亭中有四五个伺候的宫婢,她若不道歉,待这件事传出去,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名声怕是会有所损毁。 “抱歉。” 顾月卿抬眸看她,“‘抱歉’说来也不过两个字,若无诚意,赵小姐不说也罢,左右本宫的那些苦楚都已过去。” 赵菁菁咬咬牙,起走到一侧,跪下,“抱歉,当年之事都是臣女之故,请倾城公主原谅。”双手紧紧拽着衣角。 “罢了,你先起吧。” “谢倾城公主。” “不久本宫便要出嫁,赵小姐与本宫同岁,可也要抓紧着些。本宫听闻赵小姐这些年与太子交匪浅,太子与赵小姐倒是天作之合……” 还不等赵菁菁高兴,顾月卿又继续淡淡道:“本宫与太子原有婚约在,此番若非不得已也不会嫁与旁人,真是命运弄人。只是如今本宫因着和亲嫁了,太子若是也跟着成亲,天下人还不知会怎么看待我天启国。赵小姐虽与太子郎才女貌,这好事约莫也得再等个两三年吧,否则如何堵得住这悠悠众口?” 恶心人谁不会? 赵菁菁一口气堵在心口。 “臣女与太子表哥是君子之交,倾城公主这番是多虑了。” “哦?原是这样,本宫方归,倒不是十分清楚,如此那就可惜了。本宫原想念及与太子当年分撮合他与赵小姐的好事,如今既知是误会,那本宫便再看看天启还有哪些世家千金可作太子良配,想来看在本宫同意去和亲的份上,若是因着担忧无人照顾太子特与皇上给旁的女子讨个太子侧妃之位这般事,皇上也该是会同意。” 石桌下,赵菁菁放在膝上的双拳紧紧握着,指甲嵌入手心都不自知。 “倾城公主待太子之心天地可鉴。” 赵菁菁心中愤恨,却仍不得不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 起,“今得见倾城公主,得知您安然臣女便放心了,如此,便不多打扰公主,臣女告退。” “赵小姐不再坐坐?本宫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原打算再与赵小姐说会儿话来着。” “承蒙公主抬,只是家中马车在宫门外候着,臣女不便多留,改得空再来看公主。” “既如此,本宫也不好多留你,来人,送送赵小姐。” 一宫婢上前,“赵小姐请。” 待她们走远,秋灵对亭中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