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阳高挂。
空气一片闷热。
一阵微风吹过,在村子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间用茅草和枯枝胡乱搭起来的草棚,立刻发出一连串的吱呀的声音。
仿佛不堪负重的老人,摇摇欲坠。
似乎被这阵声音所惊动,草棚里面也是发出一这咕噜咕噜的声音。
草棚角落,凌乱地对着几团麦秆,他们小部分枯黄,大部分已经发黑,而在这对散发着霉味的麦秆上方,一个女人正躺在角落里的麦秆堆上。
女人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短裙,光着脚躺在麦秆上,双脚长满了老茧与疮口,整个人瘦得厉害。
草棚的另一头,望着一个边缘满是缺口的小木满,旁边一件破衣服裹住一个婴儿,另一头还躺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一大一小两个瘦弱的孩子躺在麦秆上睡觉,不时哭叫,间间断断响起饥饿的咕噜声,发出一阵阵哀婉凄楚的梦话。
女人叫莫尼亚,是村子里面的一个单身母亲。
也是几个月之前“老爷的慷慨”事件当中,那位被打死的农奴的妻子。
失去了家中的壮劳力之后,原本贫穷的家庭变得更加的艰难了。
日夜劳作都完不成田地的照料,还要照料几个小孩子,生活的重担几乎要将莫尼亚整个人压垮。
尤其是这段时间,
田地里收成不好,再努力也完成不了公田的部分,再加上要上缴给领主老爷的田地税人头税,单靠她一个女人即使再努力劳作也没法继续支撑下去。
家里,已经断粮两天了。
莫尼亚蜷缩着身体,双手用力捂住肚子,许久才将强烈抗议的胃部重新安抚平静。
饥饿的感觉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些,塔玛拉不去理会嘴角沾上的泥土和草杆,赶紧重新躺好,努力压抑着呼吸的桀纣。
这可是生活的智慧。
少动弹几下,少呼吸几次,饥饿的感觉就会来得迟一些。
贫苦人家,
总会在穷苦的生活当中总结出一些生存的智慧。
她双手无力地躺在麦秆上,闭上了眼睛,刚压制下去的饥饿反抗又涌了上来,让她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空气中,似乎有风在吹过,
像是将她的思维,都被风卷起飘荡了起来,在迷糊的梦中飘荡到远方。
风啊风.....怎么这么小呢......怎么不大一点呢......怎么不把这里吹塌呢......怎么不让我......
脑子不受控制地忽然发散到这,
莫尼亚猛然打了个冷颤,
我怎么能这样子想呢,这是多么罪恶啊!
顾不得节约力气,她连忙挣扎地爬了起来,草棚之内,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婴儿还在沉睡,营养不良的孩子恐怕也没有哭闹的力气,大一点两三岁的小孩也一同睡在一旁,嘴里无意识地张合,像是在梦中吃着什么东西。
一股难言的感受,涌上心头。
莫尼亚半跪在麦秆上,开始默默地祈祷。
仁慈的主宰啊,愿您没听见我刚才罪恶的念头,我会一直活下去,知道您让我仁慈地死去的时候,我才会欢喜地进入您的天堂。
可怜的孩子们,还没能长大,要是我走了,他们该怎么办呢?
主啊,饶恕我的罪过吧。
可是,仁慈的主宰啊......我真的饿啊......
仁慈的主宰啊......我真的累啊......真的难受。
哗啦啦!
几根新鲜树枝扎成的“门”被挪开,外面阳光照进来,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进来,看清楚草棚内的场景,吃了一惊:
“你在干什么啊......”
“没事,没事!”
听到熟悉的大儿子约克的声音,塔玛拉连忙坐回麦秆,望向儿子:
“约克,你怎么跑过来了,刚才不是......”
声音猛然顿住,
莫尼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地盯在小约克怀中死死抱着的那三块堪比他身高的香喷喷的黑面包。
不,
应该是两块半。
其中一条,已经被啃去了一半。
只不过,莫尼亚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了。
紧张的神色瞬间浮上了脸庞,她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惊恐:
“天啊,约克,你干了什么!这是哪里来的黑面包?!你这是偷了谁家的东西?是村里面的管事老爷吗?天啊,有没有人看见!”
“我、我没偷......”
小约克似乎被母亲的剧烈反应给吓到了,声音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我、我听村子里的人说,新来的恶魔老爷在城堡那边分粮食.....”
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小约克方才将一切的来龙去脉讲述完毕。
大概就是村里面都在传说那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