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的时候,并不是一切都那么顺遂的。解毒是一件缓慢的过程,纪蓉觉得自己一天天的有所好转,然而眼睛还是看不清,不仅如此,有时候还是会整整昏睡一天。她渐渐地有些急躁起来,在这里闷得太久了,老是在床上躺着,就算出去走走,也过不了一会儿就觉得累了。
拿起青鸾送她的剑,剑名“青凤”,却已经在她的手中蒙尘许久,舞了没有两下就气喘吁吁,纪蓉气的在一旁的花树上砍了两下,怒道:“怎么还不好,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概是心里面不舒坦,又或者是压力太大,最可能是药效终于到了关键期,这一天晚上她洗了澡之后头发还没有擦干就去喝了点儿闷酒,第二天早上就起不来了。
郝连申过来看过她,说道:“发热了,这是药效的作用,不必太忧心。”
柳绿和郝连申打的交道比较多,两人比较熟稔,就问:“用不用派人去告诉将军?”
“这却不用,不过将养两天就能好。”郝连申一脸的无所谓。
对于这种小病,郝连申似乎有些不感兴趣,柳绿只好说了不少好话,郝连申才肯在纪蓉屋子里多呆了小半日,很快就回去继续研究他那一堆的药方去了。
虽说郝连申说了不用派人去告诉景飞鸾,但景飞鸾留在这里的亲兵却不可能按着郝连申的意思来,景飞鸾第二天晚上就骑马赶了回来,也不用嫣红柳绿两姐妹,自己亲自在床边坐着,用凉毛巾给纪蓉覆在头上散热。
纪蓉病的迷迷糊糊,夏天本来就燥热,不过她身体弱,又兼之景飞鸾给她找的这一处休养生息的所在十分清凉,所以并没有觉得酷热难耐过。但这一病,身上就闷的不得了,发烧烧的她连呼吸都滚烫,也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了多久,睁开眼睛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反复的做了不少七零八落乱七八糟的梦境,却始终没有能够醒来。她几乎不怎么生病的一个人,自己也不知道一病就会病得这么厉害,只得恍恍惚惚的挨着等病好。
不过就算是在病里,也模糊的知道景飞鸾时常陪在自己身边,想到他又要打仗,又要抽时间陪着自己,这一回真的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早知道当初她就不该来的。
又是后悔,又是郁闷,病好的更慢。某一天她忽然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却瞧见床脚坐了一个白衣服的人,恍惚十分熟悉,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了?”
“申时了。”那人回答说。
纪蓉一愣,很快想起来这声音到底是属于谁的,要不是身上发软连动都难动一下,已经跳下床跑出去,这会儿也只能勉强保持脸部表情平静:“怎么是你?”
“见到是我,你很惊讶么?”那人笑一笑,脸上红黑色的疤痕十分明显,正是安乐公主。
纪蓉不知道她怎么会在那么严密的看守下跑出来,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当然惊讶,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安乐公主笑了一笑,这笑里却没有几分怨恨讥讽:“我这张脸虽然花了,可还是有几分色相的,我若是温言软语,刻意接近,就算是不用这张脸,也能迷倒人,你信不信?”
纪蓉没想到她居然亲口承认自己用了色相,讷讷说:“我信的。”
一国公主这个身份还是十分有用的,就算景飞鸾调过来的亲兵大多数是可信之辈,但也不排除有那么几个意志薄弱之人。
“有了个口子,我自然能够寻机跑出来,再制造一点儿混乱,就能混进你的院子。你那两个女奴现在一个被我的侍卫打晕了,一个正着急去招人来帮忙呢,我到还有一点儿时间。”
她说着,朝门口看了一眼,柔声问:“阿秦,怎么样了?”
纪蓉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视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那个叫做阿秦的侍卫她分明能够认出来,这人是被安排在安乐公主房间里守着她的一个小侍卫,年纪不大,久而久之被安乐公主迷惑,竟然背了主。
“目前还好,隔壁的火势小了一些,想来他们已经在扑火了。”阿秦说道,望着安乐公主的眼里柔情款款。
安乐公主似乎对阿秦十分满意,但她很快就转过头来,问纪蓉说:“你看阿秦对我好不好?”
纪蓉还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安乐公主又问:“比起景飞鸾对你呢?”她说完就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我和阿秦比不了你和景飞鸾。”
纪蓉看不透她,她总觉得安乐公主如今的状态和以前比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没什么可比性。”
安乐公主不介意她反驳自己,还想再和她说话,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原来是柳绿呻吟一声醒了过来,见到安乐公主就坐在纪蓉身旁,吓得惊叫出声。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怎么样她。”安乐公主对她说:“你先不要慌,你这么衷心,倒和我的月儿有几分相像,从前她也是这么护着我的。”
柳绿看到安乐公主手里寒光闪闪的匕首,不敢轻易有所动作,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安乐公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