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论是什么时代,都是阴谋诡计不断,人人看着表面上没什么,实际上全都耗尽心机,使足了心计,为的是放不了手的荣华富贵,哪怕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蓉儿,我如今的身份不堪,你可还愿意信我?”景飞鸾脸上平平淡淡的,但不出一点儿心思,只是静静看她。
纪蓉却明白,这人一定在肚子里暗暗紧张的,不露在脸上,比直接露出来还要在意,如果自己这时候因为他骗自己发脾气说狠话,他定是要心里难受的厉害。但虽说如此,纪蓉少不了心里愤愤不平,自己嫁给飞鸾有段日子了,他竟瞒得她好苦。
有心想要让他吃个教训,却偏又舍不得。纪蓉心里一下难过一下甜蜜的,被景飞鸾和莫正阳两个人目光灼灼的看着,知道他们非要等着自己表态,心里就有点不自在了,也不回话,自己弯腰从地里摘了两个茄子,拿着转身就走,不吭声地往厨房去。
院子外面平静了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玉珠在洗衣服,没瞧见这些人的机锋,陈至年纪太小,不懂大人们的这些事情,逗着小狐狸玩的正开心,偶尔院子外面经过几个路人,想到景飞鸾已经是举人老爷了,虽想上门庆贺,但因为自己身份低微,只远远的看一眼便战战兢兢的离开,就连纪大成等人因为一时太过惊讶也没敢随意上门。不等后院那两个人出来,纪蓉就已经回了自己的屋子,倒在床上瞪着床帐子琢磨,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的确,一开始是她追着景飞鸾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借她十个胆子也没想到过这件事居然涉及到他们的身世。
景飞鸾从小跟着爷爷生活,他说过家里突遭变故,这变故怕就是当初太子谋反一事,而莫正阳呢,神神秘秘的从来不提自家的事情,纪蓉怕他伤心也没问,如今看来,景飞鸾早就知道莫正阳的事,只是他心里深沉,居然连自己也不告诉,就冷眼看着。
若不是废太子的事情忽然又被折腾起来,是不是这一辈子景飞鸾都不会告诉自己这些事?
亏他心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考场参加科举,怪不得他虽有才学,却一拖再拖,等到年纪大些了,事情一再淡去,这才下场考试。是啊,谁又能猜到太子一党的余烬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去参加科举呢?明明一路考的这般优秀,偏去了雎云州就不再显山露水,而是只考了个第九,怪不得当初夏云翔这般疑惑,定也是猜他故意藏拙,隐藏实力。
这么说,这个第九倒只是个试探之举了么,若还是没人认出他,或是废太子一事依然被埋在火山之下不被人翻出来,他是否就要去进京参加进士试,然后呢,参加殿试?他这样的身份,一门心思的要去朝里,到底所谓何事?
纪蓉闭上眼睛,悚然而惊,她把这一路的来龙去脉捋好之后,只觉得浑身都汗津津的,不敢再深想。若不是她嫁给景飞鸾有段日子了,自以为了解他的为人,这时候真的说不准会有几分害怕。但即便如此,她也觉得心里难受。
难受他不信自己?还是难受他宁肯将一切苦难都自己扛着,到不得不说了,才与她泄露一两句?
他就这般自信自己不会生气?刚刚那样问,分明是想迫一迫她,若她心软,放过他这一遭,他也就安心。可纪蓉就是不愿让他得逞,也不知这人是不是从小到大的心思深沉惯了,却忘了人心也是肉长的,即便是她如今这样爱恋他,也会受伤。
纪蓉想起来刚刚景飞鸾故作平静的眼神,心里就有点不自在了。也不动弹,蒙着被子把自己捂在里面,听着外面过了一会儿渐渐有了莫正阳的说话声,那想必景飞鸾也从后院出来了……他若是过来了,她该怎么待他?是继续不理他,还是等他说一两句好话,就这么原谅他?
纪蓉迷迷糊糊的想了半天,景飞鸾居然一直没进卧房,大概是莫正阳和玉珠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还没到晚饭时间,纪蓉就已经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梦里梦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一会儿是景飞鸾被人发现了身份抓起来了,一会儿是莫正阳忽然吵吵着他要回家,被宁王发现,一会儿是陈至抓着她的袖子哭,说哥哥不见了,一会儿又是景飞鸾十分温柔的对自己道歉……乱七八糟的满脑子的事情都变成了梦境,等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晚上。
看看窗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床边上冰凉凉的并没有人,屋子里也没有动静。纪蓉心里猛地一跳,从床上下来,推开卧房的门,一灯如豆,景飞鸾正在厅里写着什么,见纪蓉起来了,就柔声问她:“怎么竟睡了这么久,叫你也叫不起,是不是饿了?”
纪蓉摇摇头,她如今心里都乱成麻球了,怎么还吃的进去饭。
景飞鸾仿佛也理解她的心理,垂了垂长睫,竟似有些委屈的模样。
纪蓉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不等景飞鸾说话,就已经再度看向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神态有些痴痴的,景飞鸾跟着一愣,说:“其实,许多事情我也不知道。”
纪蓉说:“你不是说不会骗我吗?”
景飞鸾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