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榆心不是没听到纪蓉问话,但她心里头记恨纪蓉,这时候了都不愿意搭理她。
赵雅宁心里有些虚,虽说让两个老人给她儿子让屋子的时候她做的理直气壮,但她又不傻,知道这情景在外人看来就是她欺负老人家,儿子的伤还没好利索,怎么能在这时候出纰漏。她打量纪蓉年纪小,杨氏等人又都是没有见识的村里农妇,就叹了口气:“是,老人家是在柴房歇着呢。他们见了我们旭哥病了心疼小辈,主动把他们住的地方让出来,我们拦都拦不住。”
纪蓉若有所思:“所以现在我奶奶生病了,你们就不会主动让地方给我奶奶住?”
赵雅宁干笑两声:“你这小姑娘就是蓉儿吧,头一次见面你可能不知道,按照辈分,你得管我叫一声姨婆呢。”
纪蓉没说话,倒是纪三嫂冒头替她顶回去:“这位大嫂你可说错了,蓉姐儿早就和牛嫂子断了干系,这事儿我们村人人都知道。”
赵雅宁说:“没听说过母女的关系还能有真断的了的,是谁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的,若真敢不认亲娘,那就是不敬尊长,没有家教,这要是在我们家,即便是嫁出去的女儿,也要跪祖宗牌位的。”
纪蓉冷笑一声:“你外甥女为人儿媳,把她公公婆婆撵出正屋住柴房,这就是你们家的好家教?”
赵雅宁打了个磕巴:“好一张利嘴,明明是老人家爱护小辈,被你说的成什么样。”
纪蓉说:“既然我奶奶在柴房,那我们去柴房探望他们。”
赵雅宁轻笑一声:“这就没必要了,老人家病了不喜欢见人,你们还是回去吧。”
这是明面上挡着不让他们见人了,纪蓉看了看守着门的壮汉,心里上火,怪不得纪奶奶这些天都没敢说什么,这么大一个汉子往那里一站跟铁塔似的,谁不害怕打怵?纪蓉基本上可以想象得出纪奶奶是如何“自愿”把住的地方腾给那小破孩儿的,一想自家奶奶受的这气,她也跟着生气。
“这是什么说法?是我奶奶亲口说的不愿意见亲孙女?”纪蓉一字一顿:“那就请村长来吧,让村长来看看这家里是什么情况,怎么我们晔湖村来了外人住了一个月,村子里都没人知道。”
赵雅宁皱眉:“你这丫头片子,别拿村长唬我。你只管在外面打听打听顺安城的翠虹布庄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们这土房泥炕的,我们肯上门是瞧得起你们!”
纪蓉点点头:“是啊,你肯把纪瑶送进罗家,也是瞧得起我们,对了,前些天我在顺安城碰见她了,你们猜她如今过的怎么样?”
赵雅宁皱着眉:“你提她做什么?我又不……”
她故意提起纪瑶,果然看见牛榆心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于是不理赵雅宁,继续道:“若不是亲眼瞧见,谁能相信那是纪瑶啊?手都裂开不能看了,脸黄的认不出,见到我就哭哭啼啼的求我,说想回家。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像翠虹布庄这么有本事,当初不过是用银子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啊,难喽……”
虽然是想冲上来打我来着……但那细胳膊细腿……纪蓉摇摇头。
纪蓉说一句,牛榆心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赵雅宁的眼神就慌乱一分,到后来牛榆心已经面目苍白,顾不得纪蓉的目的了,冲上去问赵雅宁:“你不是说有你照应,瑶儿在城里过的好一些了么?”
纪蓉笑道:“翠虹布庄再有本事,也照应不到州判府里去,这可是在吹牛了。”
牛榆心大怒,她是个记仇的人,赵雅宁上门的时候本来不想理她,可赵雅宁纡尊降贵与她说了很多好话,还承诺旭儿养好伤给她些银子做补偿,又提起纪瑶,抹着眼泪说她打发了人照应纪瑶,不会让她受罪。
可看看现在纪蓉说的是什么话?牛榆心虽然憎恨纪蓉,但她知道纪蓉轻易不会说谎话。而且纪蓉说话的样子十分笃定,赵雅宁心虚的样子虽然掩饰的好,但骗不了她牛榆心,所以牛榆心生气了,想到自家女儿因为面前这两个人受了这么大的罪,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更怨谁一些。
赵雅宁死不承认:“你听她说瞎话,你是我外甥女,我能骗你不成?瑶儿在城里是真的有人照顾,你都没见到人就急什么?”
纪瑶把眉毛一挑:“那你说说,纪瑶在州判家里做的什么工,州判家的家仆都穿什么制式的衣裳,她如今的男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上头又是哪个管事娘子在管她?”
一连问了一串,赵雅宁当然一个都不知道,只是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哪里知道。”
纪蓉就笑:“你还说打发人照应她,又对这些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那是如何照应她?”
牛榆心的心已经慌了,她绷着脸,硬邦邦的说:“二姨,你莫再框我。”
赵雅宁眼角一抽,纪蓉黑沉沉的眼睛望着她,好像在看她的笑话,赵雅宁在韩家摆谱摆久了,除了在韩山面前做小伏低,在其他几个姨太太里面最要强拔尖,如今忍了大半天已经是她极限,此时就再也忍不了:“她没有享福的命,我有什么办法!如今是我瞧着你这个外甥女还算聪明,这才肯带旭